“许大人?是您!您没事吧!哎呀,您为什么要挡过来啊,您哪里伤到了?该死!该死的是姓路的狗官,从来不是大人您啊!”金鸣眼含热泪,惊惧的要查看许器伤势。
“无妨。”许器安慰的笑笑,脸上带了愧疚和遗憾,“对不住了,是我无能,无力扳倒路行善。我调查他贩卖良民一案,眼看着就要拿到证据了,反而逼得他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害了自己,害了金氏,更害了那四十三个孩子。”
顿了顿,许器情绪低落,自嘲的呢喃一句:“算起来,我与他同罪,我也该死……我身为监御史,无法守护百姓,无法守护正义,更无法守护真相……”
“许大人,您怎么能这么想?如果没有您,路行善继续当这郡守,未来不知还会有多少孩子,落入他的魔爪!如果没有您,这件事永远不会被暴于日光之下!”金鸣蹙眉急道。
许器绝望的摇摇头:“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都在啰嗦什么?将犯人押出去,行刑的继续行刑!”高台之上,路行善不耐烦的呵斥,大手一挥。
官差冲上来拉开二人,一伙人把许器按到铡刀下,另一伙人则举起杀威棒,要把金鸣赶出去。
没想到金鸣缓缓站了起来,脊背挺直,微扬下颌,初夏的日光落在他脸上,如镀了一层辉煌的金。
某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如同某种血脉压制,竟教官差和路行善,都一时懵了,这还是那个苏记书院的杂工?发生了什么?被附身了?
金鸣斜眼看向高台,一字一顿:“路行善,你贩卖良民,一罪也,当杀!你人为致残,唆使良民乞盗,二罪也,当杀!你杀人灭口,四十三条人命化为灰烬,三罪也,当杀!你颠倒黑白,诬陷监御史和良民,四罪也,当杀!你不配为人父,不配为父母官,不配为吴国父母官!!!”
“胡言乱语!来人,还不快把他押下去!来人!”路行善气得吹胡子瞪眼,从座位上跳起来,连声命令官差。
金鸣轻蔑的笑了,他看向升上中天的太阳,拖延时间成功,现在,才是审判——
行刑本就是当众,所以设在东市,突然间,仿佛得到了号令,从大街小巷,从犄角旮旯,走出了数百名的百姓。
他们皆着粗布麻衣,男女老少都有,如汇入大海的溪流,鱼贯走出,不多时就汇聚在场中,一眼望不到头,像一军之众,井然有序地向行刑台走来。
他们神情庄肃,步伐如山,踏得东市大地颤动,气势如虹,掀动九霄苍天。
路行善已经说不出话了,官差同样发愣,却不由自主为百姓让出条路。
金鸣则是预料之中,他一直在拖延时间,趁路行善与官差关注他和荣泰时,让百姓先行偷偷集合,才有了如今壮观一幕。
在骇人的死寂中,百姓到达,布衣如海,成为东市唯一的中心。
“来人!这是怎么回事!把这群百姓打出去!”路行善缓过神来,瞬间气红了脸,疯狂大叫着命令官差。
官差们腿肚子暗暗发抖,一个百姓面前,他们可以装爷,两个百姓面前,他们可以装爹,但面对数百百姓,他们就得装儿子。
想把《红妆千岁》写成一本镜子一样的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