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的几大关键穴位都被封了,不是武林中的恩怨是什么?”裘郎中耸耸肩,提笔写方子,“好在中毒不深,按照这副方子吃几轮,也就无碍了。”
金明微压低语调:“郎中识得此毒?”
裘郎中失笑,摆摆手道:“女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常年给习武之人看病,懂一些门道,但具体是什么毒,隔行如隔山,我就不清楚了。”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姑娘不妨去问衙役,他们和军营打交道,横竖比普通百姓懂。习武之人嘛,街头拿菜刀砍的小混混算,绿林的好汉和山匪算,军营里的士兵和将军也算,但用得起这种毒的,绝对大有来头。”
金明微想到什么,站起来比划了半式《强身健体十三招》,期待的问道:“裘郎中,你既然专擅给习武之人看病,定然眼界不俗,这些招式你可见过或听闻过?你觉得怎么样?像不像绝世武功?”
裘郎中表情变得古怪,提笔就要开第二副方子:“再给你开点清心宁神的吧……不就是黑虎掏心么?街头分地盘的小混混都会。”
然后他很认真的朝金明微眨眨眼:“是不是下一式叫白鹤亮翅?”
金明微泄了气,闷声闷气道:“……算了,我方子开好了?”
裘郎中揭起药方,郑重的递给金明微:“你自己看看,有无问题?免得有些客官比我这个郎中还懂,明明来找我开方子,开好了他们又来问我,说他们觉得这个不对,什么《自己就是半个郎中》说应该怎么怎么,头疼死了。”
“你倒是坦荡!”金明微笑了。
“我开的方子又没鬼,不怕你们看!”裘郎中一脸自信。
金明微心里对裘郎中多了两分赞许,遂不多矫情,接过方子端详起来,都是常见的解毒草药,配比也没问题。
“就按这个抓吧,要吃多少副都一并抓了,我信得过郎中!”金明微把方子递回去。
“承蒙信任,你的药我就亲自抓了!”裘郎中作了个揖,走到药柜前抓药,再用麻绳油纸包好,递给金明微。
“多谢。”金明微起身要告辞,没想到刚走几步,就和门口进来的某人撞个正着。
“裘郎中,给您问安,我们是全顺德!舒痕胶给您送来了!您看放在哪儿?”那人抱着个匣子,拿着张账单,进来首先往柜台去。
竟没注意到金明微。
金明微瘪瘪嘴,心里一划而过的失望,他们也不算生吧?这是第四回了!
“哟,东临小子!来来来,放这儿就好!”裘郎中连忙起身去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匣子,“……这就是舒痕胶?脸上捅了窟窿都能恢复如初的?”
听漏的金明微目光一闪,从来人身上移开,盯向了裘郎中。
舒痕胶,是名贵的外伤恢复之药,普通百姓甚至都没听过。
但上辈子的金明微贵为指挥使夫人,被绣针刺破了手指,都敷的是舒痕胶,自然不陌生,而汴都专擅外伤的是长春馆,怎的回春馆进了这药?
“放心,全顺德的货,东家核对过,我来之前,也亲自给您核对过!东家交代了,这货可值钱哩,东临不敢马虎!”卫东临抹了把额头的汗,红着脸笑。
“别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做事却是稳妥!怪不得你来全顺德不久,翟老板就放心让你送上等货了!”裘郎中赞许道,跟卫东临对了货单后,招呼人把匣子放到里间去。
一个人从屏风后走出,伸手来接匣子,金明微的目光落到他手上,看到沾有大量的麻绳碎毛。
和她手中打包草药的麻绳质地一模一样。
医馆里把脉的出方子,抓药的过秤打包,往往是不同的人负责,各司其职,罕有兼任。
既然有抓药的人,为什么把脉的还会亲自给她抓药?就因为她一句什么信得过?
金明微一个激灵,顿生疑虑。
刚刚裘郎中坦荡的让她确认方子,只怕也是另有文章,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命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