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下,秦氏也被震得后退几步,扶住金听的手臂才稳下来,她气得脸肿:“呸!门板是你自己踢坏的,还想赖我们?!再说了,门板几个破钱,哪里抵得上秣陵苏氏的檀香?!”
“我踢我自己的房门,脑袋瓦特了吧?明明是你上门来闹,二叔也瞧得清,是你刚刚踢我的房门,这才踢烂的!”金明微一摊手,理直气壮的争辩。
“对啊,是你踢满满的房门……嘶!”金听正要回答,就疼得倒吸口凉气。
原来秦氏狠狠揪了把他的手臂皮,唾沫横飞的骂:“闭嘴!你放着自己亲闺女不操心,还胳膊肘往外拐,要做青天大老爷了?!我送贵贵十四岁就去兰慧堂学礼,束脩都是我一个子一个子攒出来的,如今她会赋文写诗,会琴棋书画,《女训》《女戒》倒背如流,普通百姓哪家配得上她?只有官家士子配!你素日只知往账房跑,月末把工钱给我,其他的事一概不管,如今倒怨上我了?!”
“你是贤内助嘛,我放心你管……”金听讪讪的摸摸头。
眼看着越吵越大,就要殃及金听,金明微叹了口气,走到秦氏耳边,幽幽道:“……二婶,清明那天,曹和煦会来苏记书院,向山长请教学问。曹家和翟家,你觉得搭上谁更划算?”
秦氏一愣,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金明微耸耸肩:“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这件事类似密会,知道的人很少,机会抓不抓得住,就要看二婶如何取舍了。”
秦氏眨巴眨巴眼,虽十分存九疑,但曹家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曹和煦年少时,在苏记书院求过学,碰到过十四岁的金明婵几面,赞过金明婵“非庶民之相”,让当时的金家敲锣打鼓欢喜了好几天。
才有了秦氏相信金明婵能嫁入官家,斥巨资送她去兰慧堂学礼。
后来曹和煦参举,中举,当官,成为吴国历史上最年轻的苏州织造,和金家自然是天壤之别,众人便将这段事忘脑后了。
如今曹和煦又来苏记书院,还是密会,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就是一出久别重逢。
“真的?”秦氏的目光渐渐火热起来,吞了口唾沫,“好侄女,你告诉二婶,你怎么知道的?”
“我前儿去全顺德,偶然听来的。”金明微拗不过秦氏,随意编道,“你知道,曹家也对汉阴渡有意思,和翟家不怎么对付,估计是翟家打探到,我捡个漏罢了。”
“好好好!曹和煦……不是,曹大人至今未婚,说不定是心里还念着我家贵贵!”秦氏顿时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将金明婵从屋里搀出来,“我这就回去准备起来!对,既然是密会,还得和山长通通气,反正山长会向着咱家的!”
言罢,秦氏满面红光的就要走,又想起什么,僵硬的看回金明微:“那个,刚刚……”
“门板裂了,檀香已经抵了,两清!”金明微笑笑,秦氏嘴臭,但心眼不是坏的,故自己的亲人,她就得过且过了。
秦氏松了口气,瞪了眼金听:“还愣着?赶快回来,换身体面衣服,和我去见山长!”
“诶……”金听连忙跟上,还不忘悄悄给金明微唱喏一句,“对不起啊,大侄女,她就是这个性子,门板的钱,我待会儿偷偷给你。”
“二叔放心,一家人,没有隔夜仇。”金明微安慰道。
目送三人远去,金明微转身刚要回屋,就见得墙头冒出两个头,贼眉鼠眼的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