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闻到刘三火身上一股味道,金明微下意识说了出来,转而意识到失礼,正要道歉,好在刘三火不在意道:“衙役里面,就我被分到盯李家的神龛队伍,离神龛近,身上沾了股味道,估计是香灰吧。”
“是大人操练时擦的石粉,沾上了神龛的朱砂,混合出来的味道。”阮绣成接话,又得意的挺了挺胸脯,“我跟着山长参加过苏家的祭祖,有些苏家的年轻人好习武,指缝里残留有石粉,如果沾上朱砂,就是这种味道。”
石粉,练刀练箭时往手上擦擦,防滑防汗,刘三火凑近自己指缝,闻了闻,恍然:“不错,就是这个味道,不愧是绣成丫头,跟着苏山长见过世面!”
“三火叔,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钟山之神?如果是,你请神送神都去盯了的,李家请神的颂文,写的是什么愿?”
刘三火想了想:“是钟山之神,愿嘛,好像是李家要拿暹罗的生意……说来也奇,暹罗的生意按规矩,是轮不到城南李家的,官商又不止他们一家,丹阳还有个更大的曹家虎视眈眈呢,结果这一请,竟然就拿下了!”
“钟山之神既如此灵验,我们也供供!”掌柜的听漏,笑应道。
愿,就是因什么事而请神,会写在颂文里面,做法事时主人念颂,再在神龛里烧掉,象征敬告上苍,请神祇下凡。
金明微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李家请神,是在三月初八,而五天前,三月初三,王室举办了亲蚕礼,民间的官家,名门,大户也竞相效仿,尤其是城南李家这种做丝绸生意的,更是在三月初三,大办了一场。
霍如渊得李漱宁邀请,也去了,李家老爷李宾在亲蚕礼上,送了霍如渊一匹丝绸,霍如渊把丝绸拿了回来,转头送给了金明微,金明微裁了几件春衫,重生前,天天儿欢喜的穿着,重生后,才扔犄角旮旯去了。
“虽然李漱宁中意霍如渊,但李宾的态度,估计是坚决反对,否则那天,怎会让裘保保瞒着李漱宁做媒。”金明微呢喃,“既如此,李宾又怎会如此好心,同意霍如渊来亲蚕礼,还送他丝绸?”
金明微觉得有一条线,在脑海里连起来了。
她才不信钟山之神灵不灵验,她更信是李宾做了一件事,换来了暹罗的生意。
比如,那匹丝绸。
金明微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埋头刨冰,念着赶快吃完回去,检查那匹丝绸,想到它做成的春衫,在重生前自己几乎日日穿着,她没来头的,就浑身冒寒气。
突然,旁边的酒肆传来吵闹声。
头顶的窗扇被撞开,一个身影从二楼跳下来,咚一声巨响,砸破了冰酪摊的棚子,又稀里哗啦,砸烂了几个案板,顿时大地抖了三抖,扬起漫天尘埃。
众人吓得心脏都要碎了,慌忙躲闪开来。
而在惊天巨响停止后,满地狼藉里,一个少年踉跄的站起身,用手擦了擦摔伤的侧脸和臂膀,浑身立马红了一半。
“哟,好巧。”旁边传来顾遂安的冷哼。
金明微下意识的看过去,目光和少年对上,是他?
辇上,红衣,钟山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