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聒噪的霍寡妇骤然住口,掏了掏耳朵:“大姑娘你说什么?”
金鸣和戴氏也愣了:“满满,这两家都要议亲了,怎突然提这茬?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明微满脸挣扎之色,哀声道:“如渊哥哥他……不行。”
不行,简单的两个字让众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面的意味就丰富了,于是几十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霍如渊。
霍如渊蹙了蹙眉,但只是瞬间,就平复了神色,他来到金明微身前,自责道:“满满,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介怀了?好,如果我哪点做得不行,当着街坊邻里的面,你尽管说来,我也当着伯父伯母的面,发誓一定改进,必不负你心意!”
顿了顿,霍如渊笑了:“规矩的事也不要担心,横竖你要嫁给我了,我都不介意,我看谁还敢介意?”
四月春风起,这一笑,如携千万春光来。
“好温柔!好霸道!金大姑娘不议了,我可以啊!”趴在窗边的小娘子小媳妇,开始感激金明微,把好东西还给了大家了。
“挤什么挤!没主了也轮不到你们!”阮绣成刚刚还瘪得厉害的唇角顿时往上翘,冲到最前面,若霍如渊出来了,她能第一个上去和他说话。
“哎呀!我的瓜子簸箕翻了!”扈大娘无奈的嗔怪,腾了好位置出来。
“金大姑娘到底玩的哪一出啊?恁的突然,像是小年轻闹别扭,耍小脾气!不会是真拒亲吧!”众人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
屋外热闹非凡,屋内气氛尴尬,春风拂过几人心思各异的脸,唯独霍如渊,半分波澜都看不出。
金明微深吸一口气,才敢抬眸看他,她藏在鹅黄对襟小衫里的指尖,已经掐得小臂青紫,逼迫自己忘掉上辈子霍府地狱般的岁月,还有地狱里这个口口声声说视她如珍宝的恶鬼。
不怕。
金明微暗暗给自己打气。
“满满,怎么愣着?没事,若是不方便开口,我请各位街坊邻里先回避,你悄悄给我说。”霍如渊温柔的注视如清泉,潺潺流过。
金明微无声的冷笑,上辈子自己就吃他这一套,栽得死死的,后来自己成为他的禁囚,自己的家人被他处死,他还在装出一幅深情款款的嘴脸。
既如此,这辈子,自己会比他更能演。
“回避什么?有什么听不得的?还没结亲呢,就要见了媳妇忘了娘了?!”
这时,霍寡妇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瞪了霍如渊一眼,又叉腰朝金明微道:“金大姑娘,你和阿渊打小相识,如今好几载了,就算哪点没相中,亲事都摆到桌面上了,现在才说?是欺负我们霍家孤儿寡母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小小年纪,到哪里学的豺狼虎心!”
言罢,霍寡妇干嚎起来:“是我错!我还说是书院的体面人家,念过书,懂道理的,没成想也来欺负我们娘俩儿!冤家哩,你去得早,把我和儿子抛下了,如今连小辈议亲,都敢不把我这长辈放在眼里了!天哪,冤啊!”
“母亲,你没错!是儿错!我们一没钱二没门第的,我早就知道体面人家看不上我们!”霍如渊迅速接上,心疼的为霍寡妇拍背,语调立马带了悲愤,“是儿妄念,以为一片痴心,能打动金大姑娘,没想到遭此羞辱,是儿连累母亲了……”
“如渊哥哥,霍伯母!你们都没错,是我错!!!”忽的,金明微用更大的嗓门,一喊,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霍寡妇和霍如渊吓得一滞,众人都愣了,真哭?眼泪说来就来?
金家院子雅雀无声,霍如渊和霍寡妇看了看对方干干的眼睛,腾起股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