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孩子的哭声依稀随风传来,每一声竟然如针般扎的楚邵琛的心生疼生疼。
穆晓竟然和欧阳子墨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她为她的女儿取名叫瑶瑶,这世界上除去她和他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她过去也曾用过吧。
……
瑶瑶搂着穆晓的脖子很快就不哭了。
穆晓抱着她,走路格外小心:
“妈咪不是嘱咐你不能进院子的么?”
“妈咪,瑶瑶一个人在车里怕怕,瑶瑶想妈咪。”
瑶瑶说话瓮声瓮气,仍然带着哭腔,穆晓心疼,不忍心再责备。
这次来楚邵琛家,穆晓本意并不想带上瑶瑶,可是出门的时候瑶瑶死活缠着她要跟她一起,穆晓想起前不久瑶瑶一个人走丢过,耐不住心软,便带上了她。
因为某些缘故她害怕楚邵琛与瑶瑶见面,哄好瑶瑶一个人留在车里玩才进了院子,想不到她还是闯了进去……
还好楚邵琛并没有发现什么。
“妈咪,我看见爹地了。”
这时,瑶瑶忽然欢快的喊起来。
穆晓顺着她小手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了欧阳子墨。
他就站在她的车旁,表情清冷淡漠,见瑶瑶对他招手,极其好看的嘴角才勾起一丝浅笑。
“爹地!”
瑶瑶从穆晓怀里挣出来,一溜烟的朝欧阳子墨怀里扑过去。
穆晓跟向前,笑道:
“你怎么来了?”
欧阳子墨把瑶瑶高举过头顶,漫不经心般微挑墨眉:
“我就不能来么?”
“我不是这意思。”
穆晓看着他,只是笑。
穆晓今天来见楚邵琛这件事根本就没同他说过,可是他似乎还是知道了,而且在这紧要时候赶了过来……
宽敞的空地上只有穆晓那辆红色小轿车静静的停着,他甚至都没有开车,他是怎么来的?
穆晓想不明白,也不想多说话讨他厌烦,所以索性不问。
可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发现他正盯着她看,她有些意外:
“怎么了?”
他似乎没听到,仍然打量着她,怪异的目光从她衣服上缓缓游移到脸颊、嘴唇,然后凝滞在她脖子的位置。
穆晓从没见过他这种眼神,忽然有些慌了神:
“子墨,你到底在看什么?”
“没什么……”
他别开视线,语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上车吧,我们回家。”
穆晓灿烂的笑笑:
“遵命!”
话音落下,她走到车前,小手搭在车门把手处,正要开门,不经意的在后视镜里望见自己的倒影,她倏地愣住了:
此刻的她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双唇红的像是滴血,双颊旁还残留着浅浅的绯红,这还不算耀眼,最耀眼的是她的脖颈中那个猩红色的吻痕,像个灿烂的月牙般醒目的挂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原来欧阳子墨刚刚是在看这个!
他一定误以为她和楚邵琛做了什么……
穆晓心虚的想偷瞧他,可是抬起头来竟然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他竟然又在注视她!
穆晓的心紧了紧,拉开车门做贼似的快速钻进去。
“爹地,我看见楚叔叔欺负妈咪了,他压妈咪,咬妈咪,还脱妈咪的衣服。”
瑶瑶搂着欧阳子墨的脖子,糯糯的告状。
欧阳子墨只是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然而,这瞬间,一双清冷的瞳眸中却分明有一丝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
“爹地最好,从来不欺负妈咪、不压妈咪、不咬妈咪……”
……
欧阳子墨今天反常的清闲,请穆晓和瑶瑶吃了午饭还去商场为瑶瑶买了身衣服。
有欧阳子墨陪伴瑶瑶玩的开心,晚上早早的就睡下。
而穆晓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瑶瑶醒着的时候还好,她可以陪她玩耍、看她吵闹,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灌注到她身上。
而一旦她安静下来,那些曾经与楚邵琛在一起时的一幕幕就拼了命的朝她当头袭来,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令她窒息。
三年前刚离开楚邵琛时她也是这样的感觉,放不下、忘不了,即便明知道她与他的血缘关系还是时常想起他,但后来她找到了纾解这种情绪的方法,渐渐的也可以放下了……
可今天又是怎么了?
黑暗中,眼前晃动的仿佛全都是他的身影,脑海里一幕幕、一幅幅全是有关他的画面,就连鼻息里也似乎充满了他身上那种特有的薄荷气息……
她到底是怎么了?
“穆晓啊穆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要知道你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穆晓喃喃的劝慰着自己,她打开台灯,快步走到隔壁的画室里,拿起桌上的水彩笔迫不及待的在纸上画。
浓密的黑发、墨色入夜的剑眉、璀璨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绯薄的嘴唇……
每一笔都都这么熟练、这么匆忙,像是中了剧毒的人在迫切的吞食解药。
他就是她的解药!
三年前,也是一个这样的夜晚,强烈的思念压的她痛不欲生,于是她顺手拿起画笔不停的在纸上画着楚邵琛的脸……
结果这个方法真的很奏效,她的情绪果然得到了纾解,她烦躁的心果然就可以平静下来了。
后来,她每当想他的时候她就画他;
后来,她也顺手画些风景;
再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欧阳子墨把她画的几幅画拿去放在他一个开画廊的朋友那里,没想到她的画竟然卖的很好,她也因此有了名气……
这些年穆晓画过很多画,但那种习惯却像魔咒般根深蒂固、深入骨髓,无论画什么之前她都必须画完楚邵琛的肖像才能够继续下去,所以她画的每幅画中都隐藏着一个人影——
这是她的秘密,除去她自己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嗤!”
“嗤!”
“嗤!”
她不停的画,正脸、侧脸甚至是背影,画了一张又一张,废纸揭去一页又一页。
指尖麻木了、颤抖了,她累到甚至连提笔的力气都不再有,可是为什么那种情绪非但没有一点减弱反而像是石块似的在心里越垒越多?
没有用……
这个她过去曾视为救命绝招的办法现在竟然不再有一点作用!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三年前她刚离开他的那一天,她焦躁的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撞到头破血流、撞到粉身碎骨却怎么也找不到令自己安静的办法。
或许,回g市、与他再相遇,本来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或许,她与他,这辈子本来就应该再也不见才好。
更何况,现在她还带着他们的孩子!
“啪!”
穆晓泄气的将水彩笔丢在纸上,推门走出卧室,径直朝洗手间的方位走去。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