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么?”林汐停下脚步。
然而,她还没回过头去,阎芬芳已经端起茶几上那碗茶水,扬手向她脸上泼了过来。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楚邵琛的母亲!在楚家谁敢不尊重我?姓林的,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讲话?”
阎芬芳将茶碗丢在茶几上。
林汐眉心紧锁,左眼因为被浇上茶水而模糊,她微低着头,沾水的嘴角勾起寡淡的弧线:
“你说我没有教养、没有素质,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才叫教养、才叫素质,像你这样几句话不合就恶言相向、用茶水泼人么?我没有做错什么,是有人仗着有钱有势一直在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你……你说什么!”
阎芬芳比林汐稍矮一截,她微抬起头怒视着林汐,手指因为情绪的郁结而发颤:
“你有什么资本跟我顶嘴?!”
“妈,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大厅里传来一道纯澈的声音,楚邵琛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过来,在看清林汐沾满茶水的憔悴模样后,他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邵琛,你来的正好……”见了儿子,阎芬芳心里更加有了底气,她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双腿从容的交叠起来:
“姓林的打碎了你的瓶,她不肯认错不说,还顶撞我和吴妈,邵琛,你来评评理,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我们家还缺一个瓶么?碎了再换新的就是。”楚邵琛坐在阎芬芳身边,他不着痕迹的用眼角余光看向林汐:
“为了这点事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妈,您喝茶。”
楚邵琛拿起茶壶,倒下一碗热茶,向阎芬芳递过去。
阎芬芳脸色一黑,没好气的将茶碗推开:
“邵琛,你是听不懂妈的话还是在诚心包庇她姓林的?我生气不是因为瓶碎了,也不是因为这个瓶多值钱,是因为她姓林的恶言顶撞我,犯了错还不认……”
阎芬芳的胸口隐隐起伏,抬着发颤的手指指向林汐:
“邵琛,还不快让这个没教养的给妈道歉?!”
“……”楚邵琛浓黑的眉心紧紧皱起,他抬头看向林汐单薄的身子,过了片刻,终于淡淡道:
“林汐,道歉。”
“我没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要我道歉?”林汐回头,凄凉的目光缓缓落在楚邵琛脸上:
“吴妈打碎了瓶,我以为她受了伤过来帮她,她怕担责任就冤枉我,你母亲和她一起栽赃我,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该道歉的是她们,不是我!”
林汐咬着嘴唇,隔着淡淡的水雾望着楚邵琛,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楚邵琛怔怔看着这样的眼前这个弱女人,眼前仿佛晃过当年他的妻子与阎芬芳吵架时无助却又倔傲的模样,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把,一丝怜悯不自觉得在他黝黑的眸子里流露而出。
大厅里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林汐已经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做错了事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么?”
阎芬芳忽然抓起手边那只刚被楚邵琛倒满茶水的茶碗,用力向林汐扔过去:
“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推脱掉责任是不是?!”
林汐的身子剧烈一颤,刚刚的茶碗砸在她后背。
这次的茶水是新倒的,炙热滚烫,全部浇在了她肌肤上。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女人,当年姓穆的死了,我看你和她一副贱德行!”阎芬芳怒气攻心,这次更是发了疯似的直接抓起茶几上那只盛满了热水的紫砂壶,用力向林汐砸过去。
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站起,阻在了阎芬芳面前。
硕大的紫砂壶砸在男人极富有弹性的胸肌上,弹落在地,滚烫的茶水和紫砂壶的碎片流落在他脚边。
“邵琛,你……干什么?”阎芬芳看着面前的楚邵琛,惊讶、担忧、心疼,各种情绪在她眼里交织着。
楚邵琛双手压在阎芬芳肩头,缓缓将她摁回沙发上,完美的嘴角勾起一泓浅笑:
“妈,别生气,有话坐下说。”
阎芬芳用手掀起楚邵琛胸口的西装,心里又疼又悔:
“衣裳都让热水湿透了,邵琛,烫伤皮肤没有?疼不疼?”
“我皮糙肉厚,没事的……”楚邵琛只是浅笑。
这时,听到动静的方凝正好匆匆赶了过来,楚邵琛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意会后,跑到林汐身旁,扶着林汐上了楼去。
楚邵琛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林汐发颤的瘦影,自从她被热水烫伤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忽然有一丝的疼。
……
林汐趴在床上,后背上被烫伤了巴掌大的一片,虽然方凝已经帮她敷了药,仍然隐隐作痛。
虽然今天她和阎芬芳是第一次见面,然而,她却隐隐觉得,与她吵架的类似情景,自己仿佛什么时候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