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呢?楚邵琛到底要不要过来?”张筱站在穆晓右手边,她的脸上微微现出几分诧异。
出了这么大的事,楚邵琛现在可谓是穆晓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算楚邵琛现在手里有再要紧的事要处理,穆晓也应该向他说明情况让他过来才对,然而,她仅在电话里说了三个字就挂断,这着实令张筱感到惊讶。
“他很忙,不方便过来保我……”
穆晓放下手机,她微垂着眸子,修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那一丝凄凉: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也好。”
“……”
张筱怔了怔,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的手机我必须拿走,你慢慢熬。”
空寂的房间里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张筱提着穆晓的手包走了出去。
“咔!”
门被顺手关上,窒闷的房间里仅剩了穆晓一人。
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无声的看着墙上那面钟表,想着现在楚邵琛正和安雅蓉在一起的事实,无尽的冷意像是霜雪一圈一圈的在她心里翻搅着。
……
安雅蓉半躺半坐在病床上,纤纤玉手里捧着楚邵琛的大屏商务手机,雪白的小手在通讯记录里灵巧的点着,迅速删掉刚刚与穆晓的那条通话记录。
“你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性声音,紧随着,一道伟岸的身影迈着长腿,大步在门外走了进来。
“说过了多少次,不准动我的手机,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听?”
楚邵琛站在安雅蓉右手侧,他低垂着墨色的眸子睨着她,极其英俊的脸上像是覆着一层冰雪。
“人家只是闲得无聊,所以顺手拿你的手机来玩一玩,邵琛,你这么凶干什么嘛?”安雅蓉努起小嘴,委屈与怨怼在她那双翦水美眸里如涟漪般泛动着:
“邵琛,你说过,无论什么事都顺着我,永远不对我发火,你说……”
“够了!”
楚邵琛漠冷的呵斥犹如利剑一般将安雅蓉的话斩断。
安雅蓉的娇躯明显的颤了颤,她仰着美丽的瓜子脸,错愕的看着面色阴沉的楚邵琛,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
过去的那些日子,即便楚邵琛也在疏远她,但她看得出,他心里没有真正的把她放下,她相信,让他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他彻底变了。
就像现在,他对她分明是一种由里到外的冷漠,这样的冷漠,决绝、果断,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与挣扎。
“我还有急事,不再奉陪!”
随着沉冷的声音,楚邵琛已经在安雅蓉手里取过手机,转身,迈着匀稳的步子向门口走去。
“邵琛!”
安雅蓉忽的下了病床,她不顾腿上的疼痛,快步追到楚邵琛面前。
“你难道真的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么?”安雅蓉仰头凝视着楚邵琛俊冷的脸,晶莹的泪水瞬间爬满了她美丽的小脸:
“两个月前的今天,就是我们失去我们的孩子的日子,琛,我的肚子里孕育过你的孩子……”
安雅蓉右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婀娜的娇躯因着情绪的激动而剧烈颤抖着,她美好的声音已经是令人疼怜的呜咽:
“邵琛,就在上上个月的今天,穆晓把我推在了你的车上,我失去了孩子,也因为你失去了生育能力,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会补偿对我的亏欠,可是才过了一个月啊,你竟然开始这样对我,呜呜,呜呜呜呜……”
楚邵琛面色沉重的站在原地,安雅蓉哭的梨带雨,然而,面对她这副楚楚可怜模样,他心里竟然再也牵不起一丝的疼。
内心所有的,仅是对这个女人的可怜与内疚。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安雅蓉,待她的哭声渐渐停止了才淡淡道:
“我是欠你的,你到底想要怎样?”
“……”
安雅蓉那只正在抹着泪水的纤纤玉手滞在眼前,这一刻,她那双至美的水眸里忽然闪过一丝恨意,她无声的咬了咬牙,仍然楚楚可怜的呜咽道:
“琛,我爱你,我一直放不下你,前天我在晓染那里得知你来t市处理公务后,立刻也跟了过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呜呜……
“邵琛,而且我因为急着赶过来见你忘了换厚一点的衣服而得了重感冒,我对你没有过分的要求,我只求你今天能留下来陪我好好过完今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楚邵琛颀长的身影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他纤薄的双唇间才发出浅漠的音节:
“安雅蓉,过了今天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牵扯,我说到做到。”
……
经过了新一轮的审讯后,穆晓变得更加心力交瘁。
时间渐渐过去,每一秒都像是煎熬,此刻已经是深夜。
“穆晓,你现在可以走了,有人保你出去。”张筱站在门口,对穆晓招了招手。
“……”
穆晓没有回话,只是无神的站起来。
她的病已经很重,因为接近一天没有进食,穆晓明显的觉得头晕,她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
“你的手包。”
张筱将穆晓的手包递过。
穆晓伸出冰凉的右手,发颤的五指抓住手包的提手,却因为没有力气令手包落在了地上。
她凝了凝神,正要弯腰去捡,客厅里忽然传来一道磁性的男性声音:
“你不太方便弯腰,我帮你捡。”
脚步声渐渐靠近,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站在了穆晓身边,迅速俯身将手包捡了起来。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是不是宁愿在这里多关上一天也不愿打我的电话?”
男人那双璀璨的美眸浅浅的眯起,宽厚的右手以适中的力道搀住了穆晓的胳膊。
宋井延——
为什么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人总是他?
穆晓深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憔悴的嘴角努力挽起一丝笑意:
“井延哥,谢谢。”
“对我也用得着这么客气?”
宋井延似有深意的笑了笑,一手帮她提着手包、一手扶着她向外走去。
“宋先生,我们不知道穆小姐是您的朋友,如果您早点打声招呼的话,我们或许会对她特殊照顾一下。”
钱所长跟在宋井延身边,见他这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穆晓,钱所长自然猜到了他和穆晓不是一般的朋友。
宋井延适应着穆晓的脚步,淡淡瞧了钱所长一眼:“钱所长,你说我宋某的人品怎么样?”
“……”
钱所长被这个奇怪的问题噎的一怔,过了片刻,他才眉开眼笑道:“宋先生,您的亲舅舅是省公安厅的厅长,人品好得不得了,您的人品当然也没的说。”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宋井延好看的嘴角微勾起一泓满意的弧线,他将穆晓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揽了揽: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我宋某的人品好,晓晓是除去我父母以外与我关系最亲近的人,人品好也是理所当然,她不可能做那种事,如果你们冤枉好人的话,我绝不会同意,我舅舅也不会同意。”
“额,好,好,宋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案情调查清楚,绝不冤枉穆小姐。”
宋井延在钱所长的陪护下扶着穆晓出了大门。
此刻,已经是深夜,外面霓虹四起、灯火辉煌。
“我的车就在那边,送你回家。”
宋井延抬手向右前方指去,一辆豪华兰博基尼轿车正停在看守所的院墙之下。
穆晓定了定神,泛白的唇角挽起一道憔悴的笑意:
“我想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吃饭的地点是附近的一家米线馆,穆晓饿的心里发慌,低着头,一直不停的贪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