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淡然站在椅子旁,那抹埋在心底的倔强和抵触此刻在她嘴角轻轻挽起:
“婆婆,我是楚邵琛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你的儿媳,不是你的佣人,我顺从你、容忍你,不过是想留给你一个晚辈对长辈应有的尊重,可是你就算诚心想把我当下人使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不是也该给我留一点最基本的尊严?”
“……”
阎芬芳的神色微微发僵,晓染说的没有错,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她的眉心锁起两道黑线:
“看吧,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我这个当长辈的只是教育几句就不服管教、就开始撒泼顶嘴,没爹没妈的人就是没有礼貌、没有素质!”
“……”
穆晓孱弱的身子隐隐颤了颤,心里最痛的伤口仿佛被撒了一把海盐,像是温顺的龙儿被触到逆鳞,她开始声色俱厉:
“我承认我是个孤儿、没有过父母的疼爱,但我不是没有素质,大家都在明眼看着,我没有做错什么,是有人一直在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放肆!”
阎芬芳气得浑身发抖,她顺手端起桌上那杯茶水,迎面向穆晓泼过去:
“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阿福,送客!”
“不用麻烦,我自己会走。”穆晓牵过挂在椅角上的手包,左眼因为被浇上茶水而模糊,她微低着头,沾水的嘴角勾起凄凉的弧线:
“我后悔自己看不清形势,我后悔自己过来。”
说完,她转身要走。
阎芬芳却突地站起来,重重一记耳光甩在她的脸上。
“啪!”
清亮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尤为清晰。
穆晓的身子颤了颤,剧烈的疼痛令她眼前发黑。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本跟我这样讲话?”阎芬芳比穆晓稍矮一截,她微抬起头怒视着穆晓,手指因为情绪的郁结而发颤。
穆晓定了定神,她隔着水雾看着面前这个刻薄的女人,眼底浮起一抹坚决:
“上次楚晓染打我的时候,我对她说过,从今以后,我穆晓不准任何人再打我的脸,谁再打我,我一定双倍奉还。婆婆,你是我的长辈,我容你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像这次一样容忍和纵容!我说到做到!”
阎芬芳那只还想打穆晓耳光的右手僵在胸口处。
穆晓言语和眼神间流露出的毅然决然令她望而却步。
虽然在自己家不可能吃亏,可是,如果她真的被穆晓甩了耳光的话,恐怕就算她再把穆晓怎么样都难以挽回颜面。
“夫人,您刚刚是不是叫我了?”罗福走进门来,看清房间里这一幕时,神色微微变了。
阎芬芳郁愤地喘着粗气,没有答话。
穆晓提起手包,转身向门口走去。
“晓晓……”
此刻,楚邵琛忽然什么也不顾得了,他迈开颀长的双腿,几步追到了穆晓面前。
他健硕的身子像一座小山似的挡在穆晓正对面,他的眉心锁得很深,各种纠结的情绪在他湛黑无底的眸子里凝结成浓墨般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