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林安琪发现她已经睡在“自己的卧室”了。
她心里一惊,想起来昨天夜里她是睡在他的卧室里的。
他们是费了那样久的时间才吃完那一大碗水饺。
他们互相安静的凝视着,他喂她吃一只,然后她又喂他吃一只。
很傻却又乐此不彼。
那种初恋小情人似的悲伤的甜蜜。
然后他们又相拥着坐在沙发上,彼此心照不宣的亲昵了一会,说了很多漫无边际的话,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
林安琪靠在他怀里,有些昏昏欲睡,最后,他们又说起西安交大绚丽灿烂的樱,然后话题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一种枯涸。
他甚至没有提起那条红裙子.
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所有的话题,关于他的关于她的。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只有眼底的当下。
林安琪想问问他的身体状况的,这是她一直耿耿于怀,但是,她终于选择了三缄其口。
很辛苦的隐忍了。
一个到底都不会和自己又什么关系的男人,不关心也罢。
实在是没有话说的时候,她就被汤俊峰抱进了他的卧室。
林安琪相信,昨天夜里,是这个男人第一次那样温柔怜惜的爱爱她。
他没有像从前的许多次都是从疯狂的舔舐她开始的,他破天荒是从亲吻她的额头开始的。
好像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
从前,他从来都只是在乎自己的感觉,但是,昨天夜里,他一直温柔的体贴着她的感觉。
他终于让她真正的做了一次女人。
被宠爱的快乐到了极点的女人。
他温柔的带着她一次又一次冲击愉悦的顶峰,掌握着她身体的节奏既要她非常的快乐又不是很辛苦。
原来他已经是那样的熟稔她的频率了。
林安琪最后趴在他怀里安心的沉沉睡去。
不是还有几天吗?
现在,她愿意安心的享受这个飘渺的美梦。
林安琪拉开盖在身上的嫩绿色毛巾被,她想翻身坐起来,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左脚的脚踝上似乎有些异样。
她不能置信的看见自己左脚的脚踝上拴着的正是那条让她千思万想的细细的白金手链。
天哪,原来真是他拿去了这条链子!
现在,他竟然又把这条链子还给她?
突然,林安琪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慌忙跳下床。
几乎来不及穿靴子,林安琪光着脚跑下二楼。
她恐惧的看见,楼下的客厅里竟然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汤俊峰,而是阮成。
“林小姐,你起来了?”
阮成的神情甚是波澜不惊,林安琪不禁有种天旋地转的虚脱。
“阮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这样无助的弱弱的问道。
阮成有些同情的看看林安琪。
“汤先生给少爷打了电话,少爷叫我过来的。”
林安琪有种想拿手掩住脸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她以为自己不会激动的,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很淡定从容的,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她只能拼命地竭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哭,不要晕过去。
林安琪,这没有什么的,这些都是已知的事情,请不要那么脆弱,不要叫人见笑好么?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想要真正的隐瞒什么,特别是对林家的人,但是她依然不想阮成看见自己的满心的狼藉。
“你……阮成,他叫你过来干什么?”
林安琪的语气如履薄冰 ,颤抖虚弱,她实在是不敢向阮成打听太多,她怕自己早一分钟知道就会早一分钟无法支撑。
她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看在阮成眼里,阮成会去怎么想?
“汤先生说你现在可能还需要一个司机,少爷就叫我先过来了,我们小姐说马上会专门给你送过来一个女佣……”
阮成平静的话让林安琪有瞬间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她需要一个司机?什么意思?
朱颜要专门给她送过来一个女佣?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汤俊峰是叫阮成过来领她回去,她倒是更容易理解一些。
她记得汤俊峰说过,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呆几天,然后,会送她回朱颜那里的。
难道他连这句话都是在哄她?
阮成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对林安琪说道:“林小姐,汤先生已经走了,他要我告诉你,这幢宅子和车库里的车都全部过户在你的名下了,所有房产车辆包括你个人的档案材料都放在哪个抽屉里,他说你知道的……”
大脑和精神上的兵荒马乱已经让林安琪脸色苍白,阮成不知道他尽量平淡的转述已经叫林安琪不能承受,她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在急遽的碎裂开。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一柄锐利的刀刃划了一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哗啦啦流淌的鲜血,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因为这个伤口流血而死。
原来昨夜一场那样的温柔只是为了离开。
他早就决定了的,她却只能那样无助的承受,连目送的权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