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颇深的陈纤皎‘啪’的放下筷子,“太有可能了!你想,她这一生没有儿女,那唯一牵挂的一定就是她的丈夫。现如今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跑路了,总归要去先夫坟上上一炷香吧。”陈纤皎重新夹起藕盒,一边嚼一边说:“无论什么苦衷,工钱得付啊。她那个大厨子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临了失业不说,这大半年的工钱都没有。太可惜了。”
“我也觉得可惜,以后吃不着她家的桃酥和烧鸡了。”胡俊生实事求是的说道。
两人吃了一会儿,胡俊生借去茅厕的由头便离了桌。他绕过大堂,走到后厨外。
“你等等。”
胡俊生听见有人叫他,便回头看,发现是那个跳舞的舞姬。她现在并没有蒙面,精致的面容展现在胡俊生的面前。“不知姑娘叫我是有什么事儿?”
“你看着像我一个故人,鼻子眼睛像极了。”她走向他,伸手想要摸上他的脸,“她同你一样,鼻梁处有一个微微凸起,小时候我问她是不是躲在桌子下偷喝羊奶撞了鼻梁。”
那女子满眼都是回忆,她眼里有泪水,好像是要告诉他什么事情一般。胡俊生从来没有怎么想过自己的身世,这一刻,他很好奇。“你是谁?”
“她是我请来的西夏舞姬。”白玉展看着他们说道。“瑶姬是西夏王送给辽国的公主。王不喜欢西夏的女人,就把她给了师傅。我同师傅要了来,让她在我的燕云楼里跳舞助兴。”
瑶姬见是白玉展,便向他行礼,“瑶姬见过王子。”
“原来这样。”话说到这般,胡俊生也就不纠结谁是谁的问题了。他看了一眼瑶姬,见她情绪已经平复。
白玉展让瑶姬离开,他走上前,伸手搭在胡俊生的肩上,指了指暗道:“上楼吧。”
依然是给胡俊生泡一壶茶,“上好的白茶,是今年新产的。你尝尝。”
胡俊生端起茶碗,撇开茶沫子,吹散热气,尝了一口,“是好茶。”他放下茶碗,看着站在窗前背着手的白玉展,说:“苏文静得了消息,跑了。”
“看来你的密信在陈广年收到之前就被人看过了。”白玉展回答道。
胡俊生也想过是这个原因,“那晚,我将密信放于陈广年不为外人所知的秘房内。如果,有人看了。那就证明,除了我们,还有人在监视陈广年。并且安插了眼线在他身边,比我们看的还要紧。”
“更或许,有人注意到了我们。”白玉展转过身,关上窗户,拿出了一封密函,“苏文静已经转投我王兄有一段时间了。同样的线报,她早就避开我们,只给我王兄。”
“你想说,大王子的人在监视我们。他们也想掌握扬州城?”胡俊生问。扬州城掌握住了,便就可以掌握住京杭运河边的苏杭,切断大宋的经济命脉。
白玉展觉得不单单是这样,“也许,扬州城里还有西夏人。”所以他这次带来了西夏公主,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扬州城。
这兵荒马乱的时节,真是什么人都会出现。胡俊生端起茶碗,“苏文静的下落我透露给了陈纤皎。”
白玉展倒是觉得有意思,他靠在窗台边,转着玉扳指,问:“你倒是舍得你那跟进跟出的小姑娘?”
“让她传话给她爹,苏文静应该没几日了。”胡俊生回答。也距离他接手苏文静的下线没几日了。
白玉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陈广年想你做女婿,你可愿意?”
这是师兄第二次提起这件事情。“你倒是问起我愿不愿意了。”胡俊生忽然觉得好笑,“师兄和师傅给的任务,我都悉数完成了。“
“不。你不要当我是耶律展在和你说话,就当我是白玉展。”他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问:“如果白玉展问胡俊生,有没有想过娶陈纤皎?有没有过一丝男女之情?有没有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看着他的眼睛,也许胡俊生不用说,他就能看到答案。
“如果我必须要娶陈纤皎,如果我必须要和她有牵绊。那我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胡俊生给出了这个答案。他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对还是错的,但是他告诉自己,假设这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那他会甘愿和这个任务融为一体,角色就是他,他就是角色。
耶律展和胡俊生的师傅是辽国的国师。辽国的百姓相信他们的国师有通神的能力,因为他能制服妖兽。耶律展在胡俊生的眼睛里看到了那只妖兽的样子,无情无欲,不似人一般。他想,妖兽的孩子也不过就是妖兽,就算身体里有一半人的血液,可终究是妖兽。
回家的路上,陈纤皎好奇地问胡俊生,“你是怎么知道苏文静的事情?”一边说,一边掏出口袋里装的五香豆,她分了一把给胡俊生。
胡俊生接过,吃了一个,说:“天机不可泄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