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敞开扇子,在自己的身前摇了摇。
这海风大得很,吹得两人的衣角,袖衫全飞扬了起来,在空中乱舞。
赵洺溪紧盯着殇玖衣角的,看着那飘乱的丝带,心里闷闷的。
她好想跟殇玖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听殇玖沉声道:“赵洺溪,你用心想想,我救了你那么多次,连你的信任都换不来吗?”
赵洺溪蓦地的抬起头,看向殇玖,月色衬着他的俊脸,显得特别温柔。
今晚的殇玖,好像跟平时不一样了,他面无表情,却有种让人说不出口的成熟。
两人对视许久,赵洺溪愣是没说一句话来,只听他说道:“罢了,不同你说这些无用的了,我们本该就没有友谊,我救你天经地义的事。”
殇玖撂下这些话,转身便走了,走得很是干脆,独留赵洺溪一人站在原地,受着海风吹。
赵洺溪不懂他说的“天经地义”是何意,但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很没心没肺。
在宫里时,受着赵太后的宠爱庇护,在煜王府里的时候受着余香的喜爱和庇护,现在跟着殇家兄妹,虽然跟殇玖处得不是很愉快,但确实她也是受着殇影的喜爱,殇玖的庇护的。
她从未报答过她们,挺没心没肺的吧。
回到屋内,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收拾起来了,而一旁睡在榻上的殇影,已经睡得很沉很沉,匀速的呼吸声,缓缓入耳。
赵洺溪脱下鞋袜,躺在殇影的身侧,端详着她的脸许久。
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红润的脸颊,她眼下一圈都是红的,这让赵洺溪心底很是难受,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懂,她才哭的?
“殇影,醒来之后,全告诉我吧。是好的还是坏的,全告诉我,我该知道的。”赵洺溪手抱紧了殇影的腰肢,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随后也跟着睡了过去。
——
沈昭仪殒命不久,全朝上下拥戴皇后,各位大臣纷纷启奏称赞皇后,母仪天下,治宫有方,这便招来琰琛的不满,因此降罪于顾婉婷。
承乾宫内,许多宫婢都受了罪责,统统挨了十几大板,如今各个躺在自己榻上,无人在皇后娘娘跟前侍奉。
顾婉婷心里过意不去,特意去太医院里头去求一些治疗伤口的上好的金疮药。
可惜太医院里的太医说:“皇后娘娘,并非是下官不给承乾宫拨一批药材,是上头的人安排了,还请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下官。”
顾婉婷这样一听,她如今这个皇后做到无权,无势的份上也相当于是个唬人的空壳子,压根没有什么大权。
当她心灰意冷的回到承乾宫时,只见兰妍兮让勾寄端着药材,叫人去了承乾宫里的各个偏房里头,帮着宫女上上药。
顾婉婷不知兰妍兮为何这样帮她,她已经是无权无势的皇后。
显然一看,她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利用的价值。
兰妍兮从来不是吃亏的主儿,从以前她升了贵妃压榨势弱嫔妃那劲头,自然就能看出。
如今她降为贵嫔,也没有兰家庇护和皇上的宠爱,她如今来帮一个落魄皇后,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
顾婉婷知道她就一直没存什么好心思,就算成了贵嫔也是如此,所以顾婉婷就留了一个心眼。
兰妍兮看见皇后回来之后,立马行礼,恭敬又亲昵地朝她一笑,“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婉婷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勾寄手上的药材,沉声道:“兰贵嫔,你端着这些药来承乾宫做什么?”
“妾身知道皇上让太医院停了承乾宫的药材,所以妾身就擅自做主,拿了岚仪宫屯的药材特意给皇后送来。”兰妍兮偏长的丹凤眼,有说不出的柔情。
顾婉婷扯了扯嘴角,“为何要帮承乾宫?这里没有旁人,但说无妨。”
听闻此言,兰妍兮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后又自破尴尬的笑了起来,“皇后娘娘,怕是误会妾身了。妾身一直就站在皇后身边,从未有过要在皇后娘娘身上图些东西。”
“本宫可信你吗?”顾婉婷一副难以置信的瞧着她。
“自然可信。如今沈昭仪殒命,宫里头自然是会太平一些。但承乾宫里头却不会,妾身就怕皇后有一日会像妾身一样,从高高的位置上摔下来,没有人会对你好,没有人会替你说话。”兰妍兮说着说着,脸上那一抹淡笑,也消失了。
想必她成为西艳宫里头的贵人时候,日子过得一定很凄惨。
“西艳宫冷清,比冷宫还要冷清。妾身在西艳宫里,除了勾寄陪着,就什么也没有了。住在西艳宫的正房的玉妃,日日欺着妾身。所以妾身一直隐忍到现在。”
兰妍兮一头说着话,身侧的勾寄一头叹气,无奈摇头。
这让顾婉婷觉得自己此时也身处其境,悠悠的看向她们俩,说道:“好了,不必再说了。本宫信你们。”
兰妍兮立刻福了一礼,表达一番感激之情后又消了声。
“如今本宫跟你又有什么区别,空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空壳子罢了。”顾婉婷自嘲一笑,背过身去,扫了一眼,承乾宫的景象。
承乾宫富丽堂皇,有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碧玉作灯。外人可不知晓,这皇后这一称职只是这些装饰品的华丽而已。
“皇后娘娘不必沮丧,只要皇后娘娘依靠于妾身,妾身自然能让重得宫里的一席之地。”兰妍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顾婉婷摇了摇头,神情恍惚,说道:“如今皇上不得臣心,皇上不顺朝野,本宫又能如何在后宫里头站稳脚跟?”
兰妍兮嘴角似有似无的勾着,“皇上自毁前程,皇后娘娘就应该学臣妾这般,自寻出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