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举着的手已重重落下。
霎时,一片嚎哭声响起。
献容向后退了两步,重重跪下来,朝他磕头:“父亲,是女儿不孝,是阿容不孝啊……”
是她碍着面子,从来不肯与他亲近,是她每每见得他的关怀,便本能地心虚逃开,是她只有在危难时刻才想起他的好,是她的不孝顺……
她嚎啕着,膝行向前,将那个已死的老人抱在怀里,一声声地唤着他:“父亲,父亲……”
每一声,都比以往来得亲切和孺慕,可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唤了。
***
局势十分紧张,纵羊玄之死亡,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操办丧事,献容晕死过一回再醒来时,周围人便觉得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她们不知究竟有何不同,只觉得殿下如今沉默更胜往昔,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伺候时不由更加小心。
献容却不在乎,她舍了陈念的好意,一人强撑着将羊玄之的葬礼办完了——羊玄之一生不过两房妻室,前头的去了,才纳了后头的孙氏,膝下又不过一儿一女,小的那个尚且在襁褓中,如今能撑起大局的,不过只得献容一个。
来吊唁者,不过与羊玄之素日交好的几家,得了羊玄之骤然离世的消息,俱都十分感伤。
但即便办得十分低调,该知晓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的。
送走了走后一拨凭吊者,献容正要去后头歇息片刻,却听得外头突然传来争吵声,其中一个,带着丝毫不遮掩的嚣张跋扈,张口便是:“殿下既已回京,为何不回宫里去?!”
献容听得这个声音,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是司马伦。
是那个在背地里放冷箭,射杀了父亲的司马伦!
他杀了她父亲,她还未来得及找他算账,他竟大摇大摆地入了兴晋侯府,大闹父亲的灵堂。
献容气得浑身发抖,及至身侧仆人唤她,她才醒过神来,便尝到嘴里淡淡血腥味,她狠狠地吐掉嘴里的血沫,心一横,几步便到了厅前。
还未开口,司马伦已挺着个将军肚得意洋洋地:“殿下既然回了洛阳,为何在此蹉跎至今,迟迟不肯回宫?”他目光落在她高鼓的肚皮上,眼睛一转,恶毒的话便纷纷朝着献容喷去:“殿下走时,腹中尚且空空,如今大着肚子回来,莫非是怀了孽种,不敢回去?”
他哈哈一笑,正待还要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暴喝:“皇叔慎言!”
竟是司马衷,是他来了!
献容一见到他,顿觉悲从中来,还不待她说话,他已急急朝她大步奔来,一伸手,便将她藏在自己身后,只一个人对着司马伦:“皇叔,当心祸从口出!”
司马伦却不在乎,只道:“莫非我说错了不成?阿衷,你是皇帝,她却不肯安心做你的皇后,如今身上又揣了别人的种,你竟还要护着她?”
他不可置信的道:“你竟甘做绿头龟不成?阿衷,我司马氏怎会有你这等软弱男儿?!”
终于快完结了,感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