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五郎见他容色坚毅,心中自然又多三分盘算,忙急急应了。
“留步吧。”
司马衷见他要送,只挥了挥手,“你只管好生照顾她,别叫她……”
未尽之意,都在风里。
羊五郎目送着司马衷离去,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了许久,他才叹了一声,上前几步,便去推门——无论如何,他总是要去看看献容的。
可他才刚将门推开,便瞧见里头直直站了一个人,羊五郎本能后退一步,惊道:“阿容,你,你……”
献容却未看他。
她只将目光留在门上,看了许久,才幽幽叹了一声:“他既不想叫我晓得,我便装作不晓得。五兄,”她唤羊五郎一声,“他不叫我出去,我便不出去,五兄只管放心便是。”
他将一切都扛在肩上,站在她身前替她将所有明枪暗箭都挡去,她又怎舍得去逆他的意?叫他瞧出她的担心来?
“他不欲叫我知晓的,我便不知。他不要我站到前头去,我便乖乖地站在后头就是了。五兄,我乖不乖?”
怎么会不乖?
羊五郎愣愣地,将献容看着,他想要如同往日那般去安抚地拍拍她的头,可手伸到一半,却又不敢,只好悻悻地收回来。
“你能这样想自然最好。”
但他到底不敢放松警惕,仍派了人将献容的小院看得牢牢的,又唤了陈念来与献容作伴——至于献容的继母,早在洛阳不安全时,便由羊氏族人接回了南城祖宅,待时局定下来,再行定夺。
献容就此安分住下,每日有府医诊脉,又有陈念在一侧作伴,倒也并不觉得无聊,对比那段四处奔逃,居无定所的日子,已然好了许多了。
男人们在外头忙些什么,她不去问——总归若果真有大事,总有人来主动通知她便是了。
这样算来,在兴晋侯府养胎的日子,几可算得上是她自有了身孕来的最轻松的一段时光。
上头父亲与兄长在外,府中若她有所求,陈念无所不依,她惦念的人与她不过隔着一条街,一道宫墙,只要他说一声想见她,她便能立时奔去,奔到他身边去……
这样的日子,不能说不安逸。
可她如今这般安逸,却是他在前头与人厮杀搏命换来的……
这夜,献容仍如往常一般早早地便歇下了,可不知为何,她始终觉得心跳得实在厉害,仿佛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思来想去,便唤了身边人去请陈念。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寂寞过了头,心中有些话必须要找个人宣泄出来,否则,便要憋疯了……
侍女领了命,正要下去,可不过刚刚朝门口走了两步,门却被一股大力重重推开。
门口,是陈念耷拉着的,沉重的几乎能滴出水的一张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