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献容问心无愧，她只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将来人望着，足望得连羊玄之都觉得有些诧异时，她才缓缓地开口了：

“参见陛下。”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鼻音。

羊玄之这才看清门口处的人，本欲行礼，但一想到献容在他身上所受到的委屈时，那原本准备弯下去的膝盖却怎么也弯不下去了。

他只将门口那人望着，直眼睁睁地望着对方大步走进，又在上首坐了，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像是丝毫也不将司马衷放在眼里似的。

司马衷也似没有看见他的模样，只随手将搁在一旁的茶拿来抿了一口，便皱了眉：“皇后，你的茶还是换一换的好，这茶早不新鲜了，又如何用来待客？”

献容藏在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一步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她要笑不笑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陛下若是爱喝紫云芽，臣妾这处却是没有的。臣妾听说倒是孙贵嫔处有那茶，陛下若是爱喝，便请去寻孙贵嫔吧。”

她这话，丝毫也不避让，反而有了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

“皇后这是在说什么话？”司马衷有些怒，将手中的茶重重地向桌子上一搁。

他这一下，是用了大力气的，直溅得茶汤四起，就连圆顶茶盖也扑扑地随着桌子跳了几下。

羊玄之心中便是一抖。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得他本能地想要去求饶，但步子不过将将迈出去一步，便又想起自己打听来的那些事骑行，更对司马衷添了三分不满。

于是那试探着的脚便收了回去。

他只在一旁悄悄地注视着针锋相对的二人，只等一句话不合适，便要冲到献容身前，将她把来自司马衷身上所有的怒火全都挡去。

场中的二人却并未注意到他的动静。

两个人，都是极为骄傲的，素日里，争强斗狠，也是常有的事，但总有一个率先服软，所以，即便是有了一点点的小摩擦，至多不过两日，两人便能和好如初。

但这次却不一样。

任是再深厚的感情，两个密不可分的人中间突地多出一个人来，再亲密，再坚不可摧，也是要产生裂痕的——

孙窈娘，便正是这对夫妻中的裂痕所在。

一个，觉得对方背叛了她。

一个，却觉得对方根本不理解自己的行为。

都不想与对方解释什么，矛盾日积月累的，更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深厚。

两人一直相互瞪了许久。直到最后，仍是司马衷忍不住开口：“皇后莫非是词穷了？怎的，朕说话，皇后如今也不接话了？”

“臣妾没什么话想同陛下说！”献容冷哼一声，“陛下若是来喝茶的，还请去孙贵嫔处吧！”

“你！”司马衷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