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下去。
那种话,便是经由她的口说出来,也会平白地辱没了自己。可是,若是不说……
宣华公主将献容的手抓得更紧了,几乎将她的手掐得生痛,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换了另一种委婉的说法:“羊氏阿容,说起来,你怕是不敢相信。明日,你会喝到你家表姐亲手为你敬的茶……”
敬茶?
敬什么茶?
一时,献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从宣华的口,到自己的耳,那些字,分开来每一个字她都认得,也写得,可当这些字组合到一起时,她却忽然不明白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了……
原本柔软的身躯蓦地变得僵直了。
那悬在半空的手,也一直定定地停在那处,不知道究竟应该往哪里放了。好半晌,献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干笑着,“宣华这话,我果真是听不大懂的。”
“你是当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宣华公主的声音变得更紧讥讽了。
献容觉得有几分懂得了。是,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愿意懂得罢了。
隔着漫无边际的黑暗,献容分明坐在温暖的被窝中,可在这一刻,她却仿佛如坠冰窖一般,从骨到皮都透着森森的寒意,这种寒冷,甚至让她悄悄地蜷缩起了身子。
她紧紧地将自己环抱着,如一个最无助的小孩子一样,以为将自己牢牢地抱了,便有了这世上最坚强的盔甲和武器,任何人也伤害不了她……
一时,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她原本以为,不过是孙窈娘又做了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招了宣华公主的眼,或是又刻意地炫耀自己身份的贵重——这种事,不正是孙窈娘平日里最爱做的么?
一个人,唯有缺少什么,才会忍不住绷着面子去炫耀自己所没有的那样东西。
比如,贵重的身份,皇帝的爱重,这些,都是孙窈娘所没有的。
不知不觉中,献容已泪流满面了。
她想过无数的可能,却从来没有一种,是如现在这样的——就连司马衷与孙窈娘的事情,也是由宣华公主的口中才能得知。
她本能地,便想要去拒绝相信:“宣华,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献容喃喃自语。这话,她是说给宣华公主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在试图给自己洗脑,不愿相信那件事情竟然是真的……
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处的?
怎么会走到一处的?!
他们一个人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更是自己的表姐,这两个人,怎么能走到一起去?不不不,这太可笑,也太荒谬了!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那股力气奇大,几乎要揪得献容喘不过气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