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想着,但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好受。他既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那其他的事情呢?自己所做的那些隐秘的事,会不会事实上也在他的监控之下?
不过片刻,献容已将弘训宫中有可能的告密者想了一遍。好像,除了红玉和阿南之外,其他人都是献容入宫之后才增添的。
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
但,追根究底,始终还是自己的防备还不够多,所做的事也不够隐秘。这时,她忽然才明白汉室的宫廷之中为什么会设置那么多的暗房——
尤以汉室长乐宫、未央宫为甚。若不是隔墙有耳,为了防着身边那些吃里扒外的下人,他们又怎会弄如此多的暗房?
要认真算起来,这也是前人的智慧。这一刻,献容甚至在心中想着,若是自己能做主,定也要在弘训宫中建一间暗房才是——
她可以用来防着宫人们,也能用来防着司马衷。但她不过将将入宫,若是贸然大兴土木,定会引起皇宫内外的关注,此时行事,实在不是一个良好的时机,如今还得暂且隐忍着才是。
但她却再心中暗暗地提高了警惕:日后自己再做什么时,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终是工夫还不到家,她的怀疑和犹豫便在面上带了几分出来。
献容这副模样落在司马衷的眼睛里便添了几分好笑:“阿容,你这是在做什么?莫非是在怀疑我不成?”
献容顿时抓紧了袖子:“没,没有……陛下是天子,阿容不敢质疑陛下的任何决定……”
她的紧张看在司马衷眼里,不由添了几分好笑:“好了,别再紧张了,我告诉你便是。”
隔着袖子,他将自己的大掌放在了献容的手背上,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暖意。在这个初春的季节中,献容被那只手按着,一时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于四处飘荡着的柳絮和瓣中,她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人,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着。
“朕是皇帝,想要知道什么,或是不想知道什么,都会有人主动将消息送过来,委实没有必要在你身边安插什么耳目。阿容,”他低头看着献容的目光温情又专注,十分认真地对着她说道:“朕尚在幼年时,便是因为错信了身边人,不懂得隔墙有耳才会屡次涉险,使得朕一举一动都活在了整个大晋子民的眼皮子底下……”
不止是他一人。
还有南风,南风也因为自己而多次被推到风尖浪口上。
他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南风时她的模样,她身上的气质与左太妃十分相似——司马衷自小便与左氏太妃十分亲近,几乎将她当做第二个母亲,是以,在遇到南风时,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便深深地吸引了他,所以,在此后的日子里,无论南风做了什么,他总是会选择原谅她。
毕竟南风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只是到了后来,她被逼到绝路,避无可避,这才会对那些人下手……
他回忆起与南风相处的那些年,她总是如母亲一般包容着他,哄着他,对着他时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
司马衷的面上突然显出了一种十分奇特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