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她便看见司马衷的眼中明显有一丝受伤闪过。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自己那场盛大的及笄礼来——身为丈夫,身为陛下,他亲自为自己操办了一场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及笄礼,他那么关心自己,自己却如此伤害他,是不是太过冷漠了一些?
这样一想,便觉得有几分讪讪的,她结结巴巴地,正要解释,却已听得耳边那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阿容怎会这样想?若我早知你身子不好,自会早早地请御医替你调养才是,也不至于会让你如此痛苦……”
他话里话外,像是丝毫不受献容冷言影响似的,却满满都都是献容的担忧和关怀。
献容听在耳中,一直紧绷着的身子在这一刻竟有了一丝软化的迹象,心里那道专为司马衷所设的冰墙,在这一刻似乎也忽然便得薄了几寸。
她愣愣地望着面前这个皇帝,竟忽然觉得有了几分面红耳赤起来。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与她每次见阿兄时的紧张不同,反而多了几分小鹿乱撞。
她忙慌乱地别开了自己的眼,挣扎着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陛下,陛下想多了……”
她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敢再看司马衷的眼睛。她怕自己一看,心里那道最后的防线便会彻底的沦陷了。
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司马衷的眼里,不由更添了几分好笑。
但司马衷也怕自己再多说什么惹了献容不耐,忙闭了口,再不发一言了。
他想了想,又对献容说道:“阿容,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她不要什么礼物。
她这一生,从未收到过任何礼物,也从未有过任何期待。
于她而言,那些东西只会是她施行那个大计划上的绊脚石罢了。
这一日来,她所受到的惊喜和感动已经足够多了。
阿兄曾经告诉他,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要懂得满足。如果一昧的只知道索取,那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幸福可言了。
阿兄所说的话,于她而言,从来都是金科玉律。
她忙转了头,掩盖住了自己眼底的那抹酸涩,扯了扯嘴角,略带着鼻音说道:“陛下,不必了。阿容今日已经很开心了……”
她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陛下,我饿了……”
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这副懂事的模样落在司马衷的眼里,却突地平添了几分心疼,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抓住了一样,几乎叫他透不过气来。
司马衷站起身来,行到了献容身边。
他身量高大,如今这样站在献容面前,直如一堵坚实的墙壁,挡住了献容所有的去路。
他目光专注,里面流淌着丝丝温情:“我的阿容,自然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