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忙遣散了众人,一个人回到了寝宫中静坐。
这时,天已经黑了。
寝殿里明晃晃的点着数百只儿臂粗的蜡烛,将整个屋子都照的透亮。
满目的红遍这样不经意的闯入了她的眼中,她这才忽然想起来,原来今日竟是自己的新婚之夜。
夜凉如水。
她的脸也如这冰冷的夜一样,透着丝丝水汽。
望着在满殿的空旷,献容竟在心中偷偷的呼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新娘子,新婚之夜丈夫却不在,原本这是一种极大的耻辱,可是。于献容而言,却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了。
他不在,这多好。
这样,她还能够欺骗自己说,自己尚未与司马衷成为一体,暂且不是一家人……这样,阿兄也能在自己的心中多待一些时日。
可,她一想到刘矅,又觉得好不容易才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鸟儿今日无端盘旋,又显得如此急躁,莫得,是阿兄想要给自己传递什么信息不成?
她这样一想。顿觉自己坐不住了,忙走到了一个小窗边。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短笛来。她又放到了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会儿,笛子发出呜呜的响声。
不多时,一只黑色的怪鸟扑棱棱地朝着这处小小的窗户飞了过来。
那只鸟儿似乎有些站不稳,刚一落在窗子上,便打了一个转儿,几乎一头栽倒在地。
献容忙将它捧了起来,仔细的在它身上打量着,见他身上果真有一块地方秃了一处,不由十分心疼。
“下次,你尽量天黑了在来,别白日里露面,若是再叫人逮了去,我要怎么救你?”
她刚一说完却见那只鸟儿睁着眼睛不解的望着她,这才忽然想起来对方不过是一只不懂人言的鸟。
自己关心则乱,竟然忘记了这事。
献容忙捧着她放到了桌子上,又小心地将窗户掩好了,这才从那只鸟的腿上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来。
“阿容,石崇已在我手中,要他生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份贺礼,你可喜欢?”
字体是熟悉的龙飞凤舞,献容一见这字,便如见到了刘要运筹帷幄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几乎忘记了刘耀信中写了什么。
忙又重新朝着那封信上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心中一跳。
石崇已在阿兄手中?
果真,还是阿兄最厉害,自己想尽办法也办不到的事,于阿兄而言,却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如此,甚好。
她想起石崇那张俊美的脸,又响起石崇数次对她不恭敬的态度,还有自己因为绿珠而不慎坠楼——
事实上,那件事早已在她的算计之中,她用的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才顺利地将阿南安插入了金谷园中去寻找那个秘密……
但阿兄竟如此轻易地办到了,一时,献容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不过,她的心里,对刘矅的崇拜又升了一层。
献容将那个纸卷丢进了香炉中,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纸被火舌吞灭,渐渐化为了灰烬,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回到了桌边,从怀里掏出一点食物喂给了那只怪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