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都是可信的人了?
那这冕服怎会突然起火?莫非,当真是有鬼?
献容却是不信。她这一生,经历过的磨难早已超过了堂中众人的想象,在这世上,她什么都能信,但唯一不信的,便是有鬼。
除非,是内鬼。
献容冷笑了一声。她瞧了仍跪在中间满脸无辜的阿月,不过粗粗一扫,便已发现了端倪。
前面早已说过了,孙氏这人,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明面上,却是什么错也挑不出来的。尤其是在对待家中仆人时,素来都是十分宽和的。
她虽不过将将才入洛阳,但自她入府以来,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全府的人,上至各位主人,下至仆人们赶制冬衣——自然,那些冬衣都是十分暖和,十分合体的。
所以,这也是献容怀疑这个阿月的原因。这大寒的天里,那阿月却似过得十分拮据的模样,她穿一身十分单薄的冬衣,既旧不说,袖子也足足短了一小截,将她一段柔嫩的手臂裸在外面,甚至,她一截露出来的中衣上,也带了几分被磨损的模样。
“来人。”
献容高声唤了一声,便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站了出来,立到了阿月的身边。
“给我剥了她的衣裳。”
献容这一声令下,堂中的众人全都惊呆了。就连那两个撸起了袖子的仆妇,这时也傻愣愣的望着献容。
她们犹疑着,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阿容,你这是做什么?”一旁的孙氏坐不住了,忙站了起来行到献容的面前,满面焦急地望着献容,又小声地提醒她:“阿容,咱们兴晋侯府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特例,当众剥一个小姑子的衣裳,这……这实在是于理不合呀!”
她的模样甚是慌张。
不止是孙氏,而是整个小院里的人,俱都十分诧异地望着献容。
这话……这么粗鄙的话,当真是这个身份尊贵的羊氏嫡女从嘴里说出来的?
献容却笑了一声,她的面上,仍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母亲,你还记得窈娘吗?”
说到窈娘,孙氏的心中便是一阵疾跳。她惊疑不定地望了献容一眼,这时,她的声音里便透出几分心虚来:“窈娘……这,这关窈娘什么事?”
“你若是想要还窈娘一个公道,母亲,阿容劝您别再阻止我了。这事太过重大,这婚服重要性想必您比我更加清楚几分,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情,这事牵扯太多,整个羊氏一族,甚至是您母族孙氏一族,便都说不清了。”
她仍稳稳地坐着,目光里,满是对孙氏的不解:“这样,您还要拦着我吗?”
涉及到孙氏一族,孙氏便有些犹豫起来。她望了仍在堂中跪着的阿月一眼,又望了望献容,“这,这叫我怎么是好?”
她虽这样说着,但她却仍定定地站在献容面前,步子丝毫没有挪动过半分,分明是一副与献容杠上了的模样。
阿月虽不再说话了,但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对峙着的二人身上,悄悄地出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
便让她们二人去争执,想必自己也能捡回这条命……她这样想着,额头上终于不再密密麻麻地往外渗着汗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