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刘曜和献容的身上不住地游移着,忽地想起了什么。但他面上不显,仍是一派天真的模样,“阿容,你的手疼吗?要不要我给你吹一吹?”又去叫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石崇:“阿容受伤了,你快去请大夫来瞧瞧。”
石崇这才领命而去了。
司马衷小心翼翼地捧着献容的手,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似的,轻轻地对着她的掌心哈着气。
那气息十分温暖,又带着这个人身上才独有的香,献容一闻,便觉整个人都十分尴尬了,尤其是,阿兄还在自己的面前。
她忙不安地动了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掌,但她才将将一动,司马衷便发觉了她的异常,便瞧了刘曜一眼,“你怎么还在此处?”
刘曜虽低着头,但注意力却一直都放在这二人身上,一颗心被紧紧地揪着。司马衷那只大掌将献容的手牢牢地捧着,看在他的眼里,却觉甚是碍眼。
这只手,素来只有他一人能碰。
刘曜垂着眸,眼里的火光却熊熊地燃烧着,他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立刻杀死……
他这样想着,手中便开始动作了。他的身上,穿着的是晋地的文士服装,宽衣大袍的,却正好是藏东西的利器。
他曾经抓过一个甚善制作武器的人,那人发明过一种叫做袖中箭的东西,平日里绑在手臂上,需要时轻轻一按,便能轻易地杀人于无形了。
刘曜的手动了动,指尖上,一抹寒光悄悄一闪而过。
但他才刚刚一动,献容便发现了异常,忙站到了司马衷的身前,将刘曜所有的动作都挡住了,又几不可觉地对着刘曜摇了摇头,这才对司马衷低声道:“陛下怎会来此?”她扯了司马衷的袖子,十分惊喜地问道:“陛下,你是特意来找小女的吗?”
司马衷的注意力果然被献容转移了,他不再看刘曜,而是对着献容轻声抱怨:“你说呢?我本来在宫里和嵇绍斗蛐蛐,却忽听身边的人来报,说你今日不慎跌下了绿绮楼,阿容,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
又对献容提要求:“我一收到你出事的消息,连我的常胜大将军都不要了,害他被另一只蛐蛐咬死了,阿容,你可得想办法给我找一只更好的蛐蛐来才是!”
他的声音里,有着与平日里所不同的温柔和宠溺。
献容浑然不觉,但刘曜听在耳朵里,却觉得甚是刺耳。像是有人拿了锋利的小刀在狠狠地剜着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都刺的血淋淋的,却又不直截了当地杀了他,而是用着这世上最残酷地刑法,让他吊着最后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自己将献容送人的后果吗?刘曜低头望着自己的衣襟处,那里似乎破了一个巨大的洞,血液正从那处喷涌而出。
这时,连空气似乎都变得苦涩了起来。
献容浑然不觉,但她见司马衷似乎不再追究刘曜的模样,便松了一口气:“陛下,小女无事。陛下既是来找小女的,如今小女无事,陛下要与小女一道回城里去么?小女出来了这大半日,家人想必早已十分担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