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刘曜身边有一个十分亲近的汉人小妹妹,名字叫做青玉的。她在刘曜做质子的那段时间,常年与刘曜朝夕相处在洛阳城外的读书台中。
那处却是刘曜在大晋做质子时被关押之处。因他素对中原文化十分向往,这才将那个地方取了读书台这个名字,又在其中修习中原的各种文字、习俗,甚至了解风土人貌。
十分巧妙的是,读书台正在洛阳城外的一处山上。而更巧合得是,是献容失踪这么多年,可是一口洛阳话却说得比他这个初来洛阳的人要流利得多。还有,族人发现她的地方,正是在洛阳城外的一处山坡上。
而刘曜那个亲近的小妹妹在那段时间也忽然生了一种十分怪异的传染病,那种病对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是一种十分致命的打击。据说,只要生了那病的人面上,身上,都会带着无数的伤疤,经年不散……
如今想来,似乎正是在献容回府之后,刘曜的那个小妹妹再出现时便常年蒙着面纱了。
羊五郎的目光落在献容藏在袖中微微颤抖的手上。
“据说,刘矅有一个汉人妹妹,叫做青玉的,她与刘矅相处多年,素来得刘矅信重,你听说过她吗?”
献容仍尴尬地站着,因为心虚,她几乎连自己的目光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她的牙齿格格地上下打着架,整个身子也跟着轻轻地站立着。她努力地想要站直了身子,但,因为心虚和被人揭穿的恐惧,她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她软软地滑到了凳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五兄,我不是羊氏献容,我是刘曜的妹妹,你可满意了?”
这话一出口时,她竟奇异地感觉到了一种轻松。像是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终于大白于天下,她有了一种另一只悬在空中的鞋子终于落地之后的轻松感。
这时,她忽然能够理解羊五郎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了。她终于能够目光疏离地笑起来:“五兄,我本命青玉,羊氏献容这个身份,原本就是假的。如今你既知道了,要将这话告诉我父亲或者祖父,或是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
话说完之后,她竟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罢了,”羊五郎叹息一声,“阿容,我知道你与刘曜素来交情不浅,你年纪小,出身又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这不怪你。可是,小阿容,五兄想要告诉的是,真的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
他目光炯炯地,“五兄便是轻信了石崇,这才不得不离开原本早已定好的那条路。可你是未来皇后,太后也早已薨在了贾氏的手里,原本的外戚杨氏、贾氏如今全部都被清洗过,陛下唯一的太子也已不在了。阿容,如今这大晋的皇宫里,空悬的又何止是后宫?”
这时,羊五郎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种十分奇异的光芒,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光芒来。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只手用力地撑在桌子上,手背上的青筋高高地鼓起,因为兴奋,他的瞳孔都比平时要收缩得剧烈一些,那双桃眼里泛着盈盈的水光。
“阿容,陛下不经事,如今后宫里不过两个贾氏所生的小公主罢了,待你入了宫,生下一个儿子,他便是陛下的大子(太子)了……”他的目光朝着晋王室的皇宫方向望去,目露神往:“或许,整个羊氏的命运也会因你而改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