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心里狠狠地给献容记了一笔,不动声色地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府中呢,不如你带我逛一逛……”她顿了顿,“阿容的院子我已经去过了,倒是五郎君的院子我却不知道在哪里,不如你带我去看看,也好叫我熟悉熟悉才是。”
那婢女闻言却悄悄地叫起了苦。她常年随着主母居住在南城,好容易才疏通了主母身边的姐姐,让自己随着主母一起到了洛阳,如今她入府也不过才几日的工夫,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楚。再说,哪里有带女客去男主子院子的道理?
若是被主母发现了,打上一顿板子都是轻的……父兄都指着她早日出人头地好赡养他们,若是被赶回了祖宅,怕是父兄即刻便要将她打死了事了……
她不由在心里偷偷赞了一句欺瞒这位表小姐的姐妹果真机智,若是她早也顺着那话头说,又哪里会有如今这种事?说到底,还是怪这位表小姐才是,哪里有未婚的大姑娘往隔了房的表兄屋里闯的?
真是不知羞耻!
但她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驳,只好随口敷衍道:“奴婢不过是新来的,还不知道五郎君住在哪里呢……”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孙窈娘大为失望。“罢了,你带我出去吧。”
又走了两步,孙窈娘始终觉得有些不甘心,目光一转,却见到一片荷塘,她计上心来:“你这丫头莫不是故意带我绕弯路?我入府时怎没见这荷塘?”
却是一片荷塘,因已近冬日,满塘的荷早就败了,如今不过只剩了些枯枝杂草,一眼望去,满目萧条。荷塘之外,又是一片围墙,只有一个破旧的小角门在寒风里瑟瑟地悲鸣着。
那侍女连忙告罪:“表小姐恕罪,因奴婢将将入府,只知这条近路,加上景致又好,这才想带您瞧瞧……您瞧,”她指着荷塘中间一个挂满了幔帐的亭子后面,“从那个月亮门出去,咱们便可到正院了。”
孙窈娘没好气:“什么鬼月亮门,我怎地没有瞧见?”
她将目光落在那亭子上,满脸的不耐烦:“一个小破亭子罢了,也值得让我瞧……”
但她话音未落,却忽地瞪大了眼睛。她傻愣愣的,瞧着那些被轻风吹起来的幔帐。
这时,一阵风忽地那亭子四周挂着轻纱,被风一吹,便隐隐约约地显出当中一个人的轮廓来。朦胧中,只见得他身上月白的宽衣大袍的晋裳随风飘荡着,腰间一根玄色系带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不住地在空中飘扬着,舞蹈着,几乎要将孙窈娘的魂魄都勾了去。
那是谁?
不由自主地,她往前走了一步。
“五郎,五郎?”她得意地瞥了那侍女一眼,“那是你家五郎君?”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但当她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却又发起了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