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下,一人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阿兄,事情顺利,她已见过司马衷,阿兄料事如神,对方果真十分不待见她……但不知为何,我见司马衷总觉有几分熟悉,还请阿兄为我解惑。
她写完了信,又小心翼翼地用火漆封好了口子,将东西卷在一个小小的竹筒里,又拿出了一支短笛,轻轻地吹了吹,那笛子便发出呜呜的响声来。
她又在烛光下坐了一会儿,才行至窗边,望着那轮明月静静地等待着。
数千里外的草原上,数百个帐篷扎着堆挤在一起,一个人坐在虎皮毯子上,手里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上淡蓝色的羊氏仆人的衣裳照得纤毫毕现。
好一会儿,一只扑棱棱的黑色飞鸟歇在窗棂上,她爱怜的拍了拍它,将一个小小的物什挂在了它细长的腿上,又重新将这只鸟放飞了,这才吹了蜡烛睡去。
千里之外的草原上,一个穿着紧身窄袖胡服的男人眉头紧皱地望着一个小小的纸卷。他将怀里一个妖娆的女郎推远了些,惹得那女郎十分不满,但碍着他的身份,却又不敢说些什么。
便重新扭动着往他身边试探地靠着,试图看清那小小的纸卷上写着什么。
但她才刚刚一动,便被一柄飞来的小刀削了一截辫子。
那女郎不由惊叫一声,“刘曜,你发什么疯?”
刘曜没有搭理她。
那女郎更是不满:“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失了我,你这地位更加坐不稳!”她恨恨地,狠狠地剜了一眼刘曜,但目光落在那略有些不耐的面上时,气势忽地一收。
这个男人,便是不满时,也是俊美的啊——她的目光从他深锁的眉头落在他深邃的眼上,又从高挺的鼻至略薄的唇,至肌肉贲张的胳膊上一一扫过时,声音忽地放柔了几分,“曜,你心情不好,我改日再来。”
想了想,又加一句:“你放心,我总是会陪在你身边,助你完成你所有心愿的。”
这才随着一阵香风离去了。
刘曜仍未说话,仍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一个黑衣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有些疑惑地问他:
“主,可是洛阳出了什么事?”
“无事。”他笑了笑,但手却紧紧地按在胸口上。
还有一月,她便要嫁人了……晋王室距此地千里迢迢,便是要走,也要走上月余才是。何况,那事是他自己一手所导,更无任何理由阻止了。
从此,她不再是他阿妹,是那个在读书台里如一个小尾巴一样围着他团团转,亲切地叫他“阿兄阿兄”的小姑子,而是大晋皇后了。
他站起身来,试图将胸口所有的烦闷统统赶走,但将将呼出一口气,却觉心口一痛,“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主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