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整个人便如明珠生晕一般,美玉萤光,脸颊上却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像是盛满了最香醇的美酒,让人一观便觉想要溺死在其中。
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是对一切志在必得的胜券在握。
她开口道:“不,你不会的。献容姑娘,我可以看见你的心。你的眼睛虽沾染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容易被人蒙蔽,但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献容姑娘,你的眼里有情,不会那样做的。”
献容眼里的那种情,正是源自还未经受过生活磋磨的天真和善良的一种微光。身为世家贵女,也不知她是在怎样的重重保护的环境中长大,才能拥有这种澄澈的、干净的如小孩子一样的目光。
曾经,绿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那时的她天真烂漫、不知世事,但自被人设计入了红楼,后来又长期生活在金谷园,被家主的众多妻妾侍婢们齐齐视为眼中钉,在无数次的陷害和算计当中,将她曾经所拥有的天真和善良都磨灭了。
便是她如今所住的金谷园最深处的临水别墅,也是在一次次的陷害当中才使得家主让她搬过去的。那是金谷园的核心所在,里面藏满了家主历年来所收集的无数宝物,比人还高的珊瑚株,可以用孺牛车来拉的夜明珠,无数上好的木料、香料,还有这世上最轻薄、最华美的衣服布料——
那个地方,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绿珠无数次地被人陷害,最严重的一次,她甚至被人陷害着丢失过一个未成型的胎儿,那是家主的第一个孩子,因为这事,她才有了住进临水别墅的殊荣。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等殊荣,也要留下好不容易得来的骨肉。但事情既已发生了,孩子,也没有了。便纵有家财无数,也无可挽回了。
是以,如今她所剩下的,便仅余一种源自本能的对于生存的直觉了,那种直觉令得她无数次从绝境里开辟出一条条的生路来。
正如这次的奔逃一样。
原本,她以为自己要被困在濮阳王府,一直等到濮阳王腻烦之后才能被放走或是被其他人陷害致死,才能离开那个地方。但好在遇到羊氏五郎这一行人,她这才当机立断地跟了上去。
绿珠有了几分怅然。
献容却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本能的,她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她转念想了想,也罢,她的本意原本也是要将绿珠留下的。如今绿珠既主动提出要同行,又不用她亲自开口,便觉得十分满意。更何况,其实,在她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些疑惑想要问一问她。
她也想要瞧一瞧,这绿珠,究竟又什么特别之处?更何况,还有阿兄的授意在里面,那便将她留下又如何?左不过是一段略远的同行罢了。这绿珠出现的时机如此巧妙,她也恰好想要看一看这绿珠的话是真是假?这人又是真还是假?
不过如今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她想了想,试探地向羊五郎问道:“五兄,我们要留下她吗?”
事实上,她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便是羊五郎不愿带上绿珠,她也必须要带上她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