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自从回到羊氏祖宅之后心底那一丝隐隐约约的不甘心全都悄然无踪了。
她这样静悄悄地哭泣着的时候,便隐约有一种别样的凄美之色了。
罢了。
她还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少女,一时转不过弯子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朝夕相处多年,他总是最了解她的。
刘矅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这大半夜来,他又是放火,又是悄悄地跟在羊氏车队里漏夜奔逃,又是在司马颙出现时替他们解围,原本为的便不是这个。
他藏了一肚子话要说,可是,在看到献容手中那个荷包和听见献容那么自然又亲密地唤羊五郎为“五兄”时,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愤怒。
那时的他不知道自己心中那种难受是因为什么,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那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但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和做什么都会让他显得十分下作。
于是,他只好循着本能地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都吞回了喉咙里,又便极力地将心中那丝隐约的不快压了下去,这才将前面那些话说了出来。
可看见献容满脸的泪水时,他又觉得暗暗后悔。想要道歉的话憋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好尴尬地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阿容,你知道吗?石氏死了。”
有一瞬间,献容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坐在小凳子上想了很久,忽然瞪大了眼。
石氏,不正是刚与阿兄定了亲事的姑娘?草原女儿素来身体康健,更何况,她还能有时间为阿兄做鞋子,怎么会突然死去?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几乎让献容的脑子转不动了。
刘矅看出了她的疑惑,苦笑一声:“她家阿兄你是见过的。”
那人献容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他名唤石勒,是个十分高大威猛的草原汉子,自负血统纯正,一向瞧不起被汉化的阿兄。
“石勒素来觉得我不是正统,又处处与我作对。养父为了巩固我在匈奴的地位,特意瞒着石勒为我定下了这门亲事。可他却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这消息,宁可亲手毒杀了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愿与我做这门亲。”
亲手毒杀?
献容不由瞪大了眼。
“阿兄,你是说,他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刘矅缓缓地点了点头。
献容楞在当场,好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为了一门自己不看好的亲事,他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
这怎么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