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时散了学,外头积雪层层,门前倒是被扫了个干净。
路面上马车停靠着,都是来伺候这些公子哥的。
天色又飘雪,不大,真如鹅毛般大小,却没有鹅毛那样温柔,带着刺骨的寒意。
走到门口,薛蜜眼望着自家的马车在哪儿,车轮印在一片白雪地上划出纵横交错的痕迹。
陈衡山从里面出来,最靠近大门的一辆马车立马便有一位貌美的侍女上前来为陈衡山穿上裘衣。
走之前,陈衡山还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面的薛蜜,冷笑,走到她身边,俯身轻声道:“别后悔,小丫头。”
轻飘飘的语气,却带着极致的嘲讽,划过薛蜜的耳后,一阵瘙痒,也是一阵恶寒。
薛蜜当时愣了一会儿,想要抬眼看去,陈衡山已经漫步上了马车,只留给她一个清高的背影。
咋滴,当不成你大嫂还威胁我?薛蜜在心里想着,也觉得有些烦躁。
转念一想她又有些担心,燕策能够随随便便出入郑府,等会陈衡山要是跟燕策说了她拒绝他的事情,今晚燕策估计就得来爬墙。
造孽啊!
头上下着雪,身上沾了几点柳絮碎屑。
郑卓云撑着伞来接她,将还在走神的薛蜜拢入伞下,也将一件藕粉色白梅裘衣递给她,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薛蜜摇摇头,老老实实穿上裘衣。
他来了,感觉就一切都光明了。
背后的伤也好了许多,只是偶尔还会有流血,倒也能够正常去太医院轮值了。
不过薛蜜也没想到他还会来接自己,仔细想想,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上了马车,薛蜜抱了个汤婆子,又喝了一口热茶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天呀真是越来越冷了。”薛蜜不敢窝在郑卓云怀里,怕扯到他伤口,只得缩在一角,盘腿坐着,把裘衣的底边垫在自己底下,整个人成了一个圆球。
郑卓云看着想笑:“有这么冷?”
“感觉比盛京城还要冷。”
“那是你体虚了些,畏冷,改日得为你好好调理身子,好好喝药。”
一听到要喝那些苦药,薛蜜恨不得死了过去。
不过郑卓云这次不打算惯着她,薛蜜直接躺倒,一脸的生无可恋,叹道:“天要亡我。”
陈衡山回到家中,陈沉和王凝香最近开心得不得了。
没事,他们开心便好。
只不过燕策仍然不愿意改回陈清枝这个名号,也不愿意公布自己的身份,嘴上是说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实际上陈衡山心里门清,他还是没想过自己是陈清枝,是陈沉的儿子,他的大哥。
陈沉大概也是知道的。
王凝香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大家都沉浸在表面的其乐融融,天伦之乐中,好像无人在乎冰川之下的暗流涌动。
去见过父亲,他正在提笔写字,自从燕策回来,也肯在家中过年,他的精神期间就好了不少。
“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陈沉低头问。
他的字相当好看,苍劲有力。
他说的是薛蜜,自然也知道燕策对薛蜜的一门心思,大儿子离家太久,他暗自责怪自己许多年,现在都是尽可能的去补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