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说出口,面前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个医生带了两名护士快步走进来:“宋先生怎么……”
话音未落,就看见了眼前的情形,几个人脚步都是一顿。
温采连忙又推了推他:“你放开啊!”
宋席远偏过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医生护士,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温采这才连忙看向医生,道:“医生,他刚刚把针头拔下来了。”
医生点了点头,连忙上前查看,又叫护士取了新的针头和输液管来,重新为宋席远输液。
那个扎针的护士年轻漂亮,为宋席远扎针的同时,忍不住分神看了温采一眼,忽然“啊”了一声。
几个人目光同时停留在她身上,包括面前的宋席远。
他深邃的目光生生逼得那个护士红了脸,匆匆将针头扎进去,又整理好不要的东西,这才站起身来:“宋先生,好了,您可千万不要再自己拔下针头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们。”
“知道了,出去吧。”宋席远淡淡道。
医生这才带着几个护士走出门,一出去,刚刚那个扎针的护士就八卦起来:“我还以为那个女人是谁呢,居然是温采!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其中一个护士年纪要大点,宋席远和温采早年的新闻,她就是清楚的,因此笑了一声道:“这两人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你看见她们分手就是分手啊!再说了,两个人的孩子都几岁了,真要是说分就能分,还能拖到现在?”
“那又怎么了?分分合合这么多年,那就说明不合适!不合适,不就应该另外找一个合适的吗?”小护士冷哼了一声,道。
年长一些的护士笑道:“你们这些小姑娘都喜欢看言情小说,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不都这样吗,分分合合,千帆过尽,最终心里想着的,还是只有女主角一个!”
“可是这女主角凭什么是温采啊!”小护士不服气地嚷嚷,“她哪里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刚刚看到真人,还不如照片上好看呢!”
年长的护士指着她,对同行的医生道:“张医生,您看见没,现在的有些小姑娘啊,看个言情小说,那女主角就跟前世杀了她祖宗十八代一样,可招人恨了。巴不得啊,那女主角赶紧死了,自己替上去才好呢!”
小护士被臊得红了脸:“呸,我只是就事论事!”
说完,自己跺跺脚转身走了,留下另外两个人边摇头边笑。
病房里,温采站在宋席远病床前,将粥碗端到手里,淡淡道:“傅斯年叫我给你熬了粥,你吃不吃?”
宋席远瞄了一眼她手里的粥碗:“我尝尝。”
温采这才捏了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宋席远张嘴吃了下去,点了点头:“还行。”
说着还行,不一会儿,却就将那碗粥喝得干干净净,喝完了,还又问了一句:“还有吗?”
温采一顿,指了指床边那个保温壶,道:“这里还有。”
宋席远看了一眼,眼神就淡了,淡淡道:“那算了。”
他现在的情形,哪怕是流食也不能差太多,算就算了,温采想着,将碗放到了一边,重新坐回沙发上,继续和万梨发着短信。
“囡囡呢?”宋席远看她坐得离自己远远的,皱了皱眉,又开口道。
温采头也不抬,道:“被阿姨带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回头让医生确定一下做手术的时间。”
宋席远脸色一沉:“谁说我要做手术?”
温采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宋先生,你胃穿孔,不做手术,是想等死吗?”
宋席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妈叫你来的吧?你不是再也不想见我了吗?为什么会答应?”
温采抿了抿唇,道:“我答应不是为你,是为了阿姨。她不想失去你这个儿子,所以飞到b市找我。从前阿姨很疼我,我只是还她的人情。”
宋席远闻言,脸色更沉得厉害,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我猜也是。只是你这人情,还得好像有些马虎。”
温采一怔,顿了许久,终于缓缓站起身来,又坐回了床边。
宋席远脸色实在是有些不好看,颇有些强逼着自己笑,也笑不出来的意味。
“你为什么不肯做手术?”温采终于又道。
“我最近有事要忙,没空做手术。”宋席远淡淡道。
“做手术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就算是为了叔叔阿姨,你也应该——”温采说到这里,忽然打住,随即看向他,“你有什么事这么重要?”
宋席远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你对我的事感兴趣?”
温采想起刚才在门口听到他通电话的内容,忽然道:“你是要对付乔先生,对不对?”
宋席远闻言,微微挑了眉,静静看了她片刻:“别说什么对付不对付的,商场上的竞争不就是如此吗?你做了温氏这么久的董事会主席,还看不懂这些规则?”
“你这不是竞争,是陷害!”温采倏地站起身来,怒道。
宋席远眼眸赫然变得幽深,眼神也变得冰凉起来,冷笑了一声道:“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正当商人。”
温采气极,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宋席远看着她走出去,心里那一丝欢喜全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满腔怒火,抬手就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他还发着烧,加上胃上面的问题又严重,这么一激动,便忍不住重重喘了几口气,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先前那个电话:“两天以内搞定这件事,我要那份地质检验报告尽快摆到建委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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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采并没有走得太远,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她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地方可去。这次回a市就是因为文欣的请求,可是现在答应文欣的事还没做到,难道就要这样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
况且,现在的情况,只怕她要走,也是走不了的。
有些无力地在医院园里的长椅上坐下,静坐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席远,是决意当做陌生人的人,而乔绍容,是给予她包容照顾的朋友。
这样明显的关系底下,站在她的角度,明明很容易抉择。
可是,她竟然犹豫,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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