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碧游元君向来神情冷肃,这杜衡君表情却极为丰富,一双桃眼顾盼之间,横生媚态,说话如呖呖莺啼,令人听不出质问之意,只觉得她在打趣说笑罢了。
是以苏挚也轻松笑道:“不是我们要演武,只因万里山栖云观观主亲来道贺,因多年不见绝鸣风采,想要提前一观。谁知恰好就阻了宫主几位的车驾,实在抱歉,还请宫主不要介怀才好。”
“亮剑啊!”杜衡君嫣然一笑,目光便转向白虹真人身上一溜,“也就是白虹观主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北辰真人亮一亮绝鸣剑,我等寻常还看不到哩!”
“阿弥陀佛!如今也到了时辰,我们先行观礼,稍后再请北辰真人展示神剑如何?”西方蟠龙寺住持无悲大师道。
五大天宗的首脑是何等心窍,一听苏挚的话,就猜到白虹真人此行绝不是寻常道贺观礼,只不过既然没有撕破脸,也就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和个稀泥,把事情圆过去罢了。
至于绝鸣剑至今还持在一个没没无名的小弟子手中,苏挚等人也不加解释,想来此事另有蹊跷,不妨等典礼之后再去追问。
这些人身居高位已久,都修炼得一副不动声色的涵养功夫,正一团和气打着哈哈,却见陈青城突然身形一晃,蓦然喷出一口血来!
蓝影一闪,最先冲上前的竟是被撂在一旁的白筱筱。
她是懒得理那些高层毫无营养的寒暄的,只想着陈青城带伤站了好几个时辰,恐怕随时会支撑不住。一看他眼帘微垂,立刻察觉有异,不假思索地穿过人群,迅速架住了他手臂。
情急之下随手一抛,那修仙道上无人不望之胆寒的绝鸣剑就甩到了一旁,寒光一闪即逝。
“这、这是怎么回事?”杜衡君吃了一惊,见陈青城已合了眼帘,一只手捂在嘴上,连连吐出鲜血,似乎全靠着那小弟子扶掖才没有摔倒,忍不住急急发问。
苏挚忙挥了挥袖,先变出张坐榻来,看着白筱筱扶陈青城倚靠其上,便适时叹了一声:“补天之后,北辰虽侥幸留了一命,却身受重伤,不得不闭关休养,至今尚未痊愈……”
这是天问剑宗四位首脑早就商量好的说辞。陈青城的伤势是瞒不过的,但何时说出、以什么方式来告知各家天宗,却是件微妙的事。
也是正逢万里山这不开眼的白虹真人先行挑衅了一番,白筱筱这小弟子又突出奇兵,召来了绝鸣剑,令众人都以为陈青城是假她之手亮剑,六十年来逐渐淡漠的敬畏之意顿时便被唤了回来。
眼下陈青城虽然看似伤势严重,力不能支,谁又能探得清是真是假,确定他不是故意示弱,好再打一打那些来天问山耀武扬威的货色的脸呢?
是以白虹真人铁青着脸,喃喃地也不知交代了几句什么话,便架起两名受伤的弟子,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场中的一干小弟子,这时心情又与之前有所不同。本来大家都看着白虹真人一再言语挑衅,陈青城偏偏不应战,不免觉得这位盛名之下的陈院长有些怯懦,如今才知道他早有伤在身,登时又是同情,又是敬佩,再次倒向了陈青城这一头。
何况陈院长虽然没有亲自出手,但白筱筱当场亮剑,一剑就伤了万里山那两个邀战的弟子,连白虹真人也像是吓得不轻,真是大快人心。
场中这么多门宗首脑都说绝鸣剑是陈青城所掌神剑,如今白筱筱能够控剑,那显然是陈青城的入室弟子了。
须知她入门才半个多月,整天还跟着大家一起上门规山史课,谁知竟有如此功力,岂不更说明陈院长是何等强大之人!
万里山白虹真人这一回上山,本拟给天问山添些晦气,却不想反而伤了两名弟子,又让天问弟子对陈青城景仰倍生,实在是始料未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