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你性格,”晏湛咳得皱了皱眉头,平复了下接着说,“说话凶巴巴的,气死人,可是内心却傻的可以。”晏湛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辛越有些狼狈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昏黄的光照到他的身上,使得他整个人美得有些不真实。
晏湛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辛越的耳,温热的话语像是漏尽屋檐的雨,滴答滴答,在她的世界里,一声一声地回响着,恍若仙乐,绕梁不绝。
这种默契的感觉,真好。
这种不用费心解释的感觉,真好。
有人懂得,真好。
世界陡然从阴暗深处变成光明熠熠的彼岸,姹紫嫣红,草鼎盛,一种久违的,简单的快乐霎时席卷了她,暖暖的,像是阳光。
浓密纤长的睫毛忽然一颤,聚集在睫毛之上的水滴突然间掉了下来,滑过辛越清秀消瘦的瓜子小脸,辛越仿佛有力气般,撑着一口气,努力地站了起来,略微踉跄地越过众人,走到晏湛的床前。
她脸儿尖尖的,小小的,低着头,浓密好看的睫毛在如玉的小脸上投下阴影,一只略微红肿的小手,就那么安静地覆盖在晏湛的手上,像个孩子一般,轻轻牵起嘴角:
“谢谢你,晏湛。”
晏湛一怔,望着她澄明无垢的眸子,眼神定定。
随即扯起一抹微微的笑,嘴唇轻勾,牙齿洁白。
空气中,有梅的清香。
山医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僻静的山谷,山峦秀美,风姿卓绝,听成垣说,这是一处不为人知的小岛的中心地带,里面也有诸多阻止外来入侵的机关,非常的隐蔽,很难被人发现。
而之所以以前不来这里,现在才来,是因为这里的主人山医说过,只提供一次帮助,之后概不理会。因为晏湛身受重伤,命垂一线,成垣才决定来此求助山医,想来晏湛也不会怪他浪费机会。
时隔辛越被打之日已有三天,此刻山谷间梅绽放,在一片雪白中,盈盈于枝头。这里的梅品种多样,有粉色的,白色的,远远看起来好像杏,疏影横斜,摇曳不定,伴随着飘零的雪,漫天飞舞,美不胜收。
一袭白裘的少女站在一棵梅树下,她面容好似陶瓷一般白皙,微微仰头的时候,象牙白般美好的颈部上,露出些微青紫淤痕。
漫天瓣随风飞舞的时候,有种好像置身于樱林的错觉,清香间几分唯美与恣意。
少女伸出手,按在一棵梅树的树干上。
在她的眼睛旁边,有一颗极小的泪痣,像是一瓣遗落的梅屑,掉落在洁白无瑕的地上,几分妖娆的清美。
辛越一袭白衣,面容如玉,肌肤似雪,站在纷纷扬扬的树下,风微微拂动她的青丝。
按在树上的手,有一片淡红色的瓣,覆上来。
辛越捻起瓣,透明干净的指甲间仿佛开着一朵嫣然的胭脂,她望着瓣,微微一笑。
记忆中,母亲,是最喜欢梅的。
满以为如母亲那般优雅高贵的女子,该是喜欢玫瑰,蝴蝶兰之类的朵,没想到,偏偏是如此高调的梅。
“辛越……”突然间,辛越听到,有人再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