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你神通广大。”
郝伯一笑,等着辛越的后话。
辛越眉眼清澈地望着他:“那么,我的孩子你能救回来吗?”
正在这时,一袭深蓝长袍的楚之凌走进房来,听见这话,脚步一滞。
辛越见郝伯有些怔,显然被她这个问题弄得几近无语,便勾了勾唇,“再神通广大的人也是人,挽救不了已经逝去的事物,更何况那逝去的,还是个生命。”她脸有些苍白,却是一贯懒散闲适的笑,“我早知道呢,很清醒地知道。”
既然早就知道,何必要问呢?
是因为就算知道,也还想抓住一些虚妄,因为那件事物对自己来说,是等同于生命重要的。母亲对于孩子的爱,贯穿血脉,发乎本心,如同呼吸,自然而然。
见楚之凌来,郝伯交代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田泽家的侍女捧着粥进来,楚之凌接过来,让她出去。房内只剩欲言又止的两个人。
淡淡的秋日阳光下,辛越的脸白的几近透明,睫毛微微颤动,她的眼睛越发地黑,像深海的黑色珍珠一样,越发地澄澈和沉静。本来就没什么肉的小脸因为连日来的卧病在床显得更加清瘦小巧,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却显得大了一些。
“吃东西吧。”
“我不是很饿。”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
见她没有吃的打算,楚之凌将粥放在床旁边的桌子上,问道:“是不是睡床更舒服一点?”
这床是这几天楚之凌叫人打造出来的,他嫌弃榻榻米太矮,怕湿气侵袭到辛越的身上,于是便给她弄了张中国式的大床,床上面的纹是酷爱木艺的他弄出来的,上面是活灵活现的樱树和瓣,还有几只飞舞的鸟儿,纹精致繁复,十分好看。
辛越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很舒服。”
说完这话之后,她眼神有些空洞,视线定在窗旁边,几只粉色的海棠插在窗边的瓶内,轻浮着的瓣伸展在洁白的瓷瓶边缘,风来,两片海棠瓣离枝轻舞,悠悠然掠过一阵略冰的银素。
辛越觉得有些冷,收下目光转头对着楚之凌道:“我冷,抱一下我。”
见辛越这般,楚之凌微微一怔,随后坐上床榻,将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轻轻抱进了怀里。
楚之凌心里一叹,孩子的死,对她的打击,比他想象中要大。
她埋首在他怀里,闷声道:“当我知道我怀了他的时候,那天晚上,我有点高兴得睡不着觉,我想,有个亲人了,有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真好。很早以前,我母亲就走了,她走了之后,没人疼我,我就相当于没有亲人。”她极低地叹了一声,“我以为像我这种没什么感情的人不会喜欢孩子,没想到当我知道我体内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时候,我远比想象中要开心。”
“对不起。”楚之凌目光复杂地抚过辛越如水的长发,低喃道。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辛越抬起头,目光澄澈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