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眉梢眼角间尽是笑意,不似以往的浅淡,几分秾艳,让楚之凌有些移不开眼。
而在桥的那一边,身着和服盛装而出的少女却紧紧握住了拳头,粉色的手帕被她狠狠抓住,皱得不成样子。
“我不会放过你的。”少女目光沉沉地盯着辛越,咬牙切齿地道。
楚之凌倒没注意到站在桥上的田泽美子,他见辛越不再那般闷闷不乐,心里的石头重重地放下。
那晚,她抱着他哭,把他当成了她的母亲,她像一个脆弱的娃娃一样在他怀里哭泣不止,无论他怎么哄,她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控诉着他的暴行,后面声音越来越大,把他的心都哭疼了。
“可是,他对我那么好,我下不去手啊……我刚才本来也没想杀他的,我就想挟持他而已……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我不是没有感情……可是我不能喜欢他啊……”
那个时候,他抱着她小小的身子,看着褶皱凌乱的床单,看着上面绵延的血迹,心里是浓浓的沉痛,又烦乱到不堪。
那个时候他还应该是庆幸的,因为至少她在他怀里,在哭,在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而那之后的第二天,她清醒地意识到一切事情,再也没有理过他,对任何人都没笑过,连嘲笑都没有。
现在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他不由微微勾起唇角,如释重负地跟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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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星辉斑斓。清风从古朴的窗子间送进来,格外地凉爽疏透。
榻榻米之上的两个人,皆是无言。
虽然白天因她微笑,楚之凌心里的重担卸下不少,可是见她这副依旧不打算开腔的样子,楚之凌神情挫败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十天以来,辛越没有跟楚之凌说过一句话,甚至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以前就算有争吵,过后她还是十分优雅的,虽然说话不冷不热,神情倦倦的,但至少可以沟通些什么,现在她这个样子,冷漠沉静,眼神清淡,跟她说话一句话也不答。
他也有些怒气了:“你到底要使性子到什么时候?”
她翻身过来,正对着他,懒懒散散地道:“很晚了,睡吧。”
终于说话了。
楚之凌望着她,微微皱眉:“别侧着睡,两边肩膀都有伤,你侧着睡都不痛的吗?”
“我什么都怕,就不怕痛。”她半阖着眼,神态慵懒地像只猫儿。
“真是的。”楚之凌烦躁地抓了抓头,“你心里不舒服就直说啊,你要是想骂就骂出来,你这么沉闷着到底是干什么?”
倒宁愿她像个平常女子般对他大吵大叫,也不想她疏离而倦怠,不动声色地与他的世界隔绝。
“我是该骂啊,骂自己太弱,什么也保护不了,包括我自己。这种无力的感觉,呵呵。”忽然间就不说了,她无所谓地一笑,闭上眼睛侧身而睡。
这丫头……楚之凌无奈地把辛越的身体扳过来,平躺着,辛越也没有怎么反抗,只是闭眼不说话,月光在她脸上投下皎洁的光华,长长的睫毛浓密而卷翘。
“你到底要保护什么呢?”想到她刚刚说的什么也保护不了,他长长一叹,几分疑问几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