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蓝色的朝鲜儒衫,黑如深夜的檐帽下是一双乌黑宁静如湖面的眼睛,朴央对行礼的军人们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招呼,眼睛轻微扫视一周后淡淡地停滞在辛越身上。
“我问你,荷兰,败了么?”
两世为人,辛越甚少有过惊慌的感觉,然而这男子的轻轻一问,竟让辛越有种浅略的无措。良久不作声,试图以沉默无知的方式掠过这个并不容易回答的问题,然而朴央却站着那里望着她,颀长身姿一动不动。
辛越咬咬牙,沙哑着声音道:“大荷兰不会败!”
明知荷兰军失败了,但怎么能说出来呢?
“你说得对,大荷兰不会败的。”男子的眼里闪烁着淡淡笑意,宛如星辰。
辛越呼了一口气。
“水泽义元是吗?”
辛越答:“回副佐大人的话,是的。”
“会泅水吗?”
辛越微愣,随即点头:“回辅佐大人的话,我会泅水。”
“我的檐帽被风吹海里了,去帮我捡起来。”修长的手指指向海里起伏的宽大帽子。
辛越不动,朴央置之轻笑:“长得像女人也就算了,身体不会也像女人一样孱弱吧?”
话已至此,辛越在暗自摇头,随即举步跳进了海里。
“副佐大人,您的帽子。”
辛越双手捧帽,抬眸,毫无波澜。
脸上的黑灰被海水洗净,露出原本白若细瓷的秀美面容,泪痣平添缱绻风情。
月光之下,朴央平静微笑:“做得很好,速度之快令我刮目,随我来房间一趟,我有东西要赏给你。”
进了朴央的舱房,点了灯,辛越将士兵头盔丢在门旁,往腰带上用力一扯,脱了身上笨重的盔甲,朴央微微皱眉:“干什么?”
辛越一边脱下笨重的靴子,一边回答道:“副佐大人年纪轻轻难道眼力这般低下,没看见我在脱衣服?”
嘴角翘起淡淡嘲讽弧度。
“我是问你脱衣服干什么?”
“好几天了,这东西穿得累,”着了白色单衣的少女轻轻扬眉,“左右你都知道我是个女人了,我又何必再辛苦伪装?”
朴央微怔,辛越穿着白色单衣,移过身子,未被招呼自行落坐在椅子上,淡懒眸眼道:“说吧,有什么条件,有什么要求?”
辛越思维跳跃太快太强,朴央微愣之后轻笑道:“不愧是放出一千余名俘虏引发暴动,使得荷兰军与楚之凌船队大战的女人,胆量果然非凡。”
辛越淡笑:“过奖。”
朴央递了杯茶过来,辛越望着端着茶杯:“朝鲜人也这么爱喝茶?”
朴央微微挑眉:“怎么?怕我下毒?”
辛越轻笑,没有迟疑,爽快喝下。
反倒是朴央有些怔愣,他清浅一笑:“里面真的有毒。”
辛越泰然:“我知道。这毒的名字叫涵血丹莫,溶于水,慢性,剧毒,极少有人可解。”
朴央一愣,随后露出赞许的笑容:“果然聪明。”接着又问,“既然知道我下了毒,为什么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