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个字，慕兮年就说不下去了，而顾亦城，一直就没再开口。

夹着烟，他仰着头吸着，一口接连一口，没一会工夫，整张脸就被笼罩在了浅灰色的烟雾之中，显得那般朦胧，疏离。

只看了他一眼，慕兮年便将眼神转了回来，长而卷曲的眼睫毛微微发颤着，遮挡住她眼底的哀伤，眼瞳毫无神采，随意落在一个点上。

是真怒了，到极限了，狠狠甩着话，顾亦城气疯了，额际青筋全部都凸显了出来，用吃人的眼神死死钉住慕兮年，见她倔强如斯，一怒，顾亦城猛地将她甩开，一巴掌拍在了方向盘上：“慕兮年，我没将你关起来就已经是底线了！你不要再挑战我！”

脸色又更难看了，怒目瞪向慕兮年，顾亦城气疯了：“什么辜负？何为辜负？你这样，难道不是在辜负我对你的用心？我就不信，看着我这样你就不难受？！”

她本就偏瘦，肩膀柔而削，这样近乎萎靡一般的低落，揉粹到她的清冷气质之中，显得她整个人也越发的飘渺，难以捉摸，乍然一看过去，就好似伸手过去都摸不到一样。

猛力拍打着门板，纪寻就像是个孩子，叫喊不停：“顾亦城你少给我装死人啊，我把所有人都问了一圈，都没见到你，你不是在家还能在哪？”

心尖疼痛稍稍缓解，深吸一口气，顾亦城黑沉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点，就一丁点，几不可闻。

或许？13acv。

然而，气归气，顾亦城还是立刻着手去查事实真相，可，当真无从查起……

“你是比我成熟，你经历的也多，但不代表你思考问题就一定比我成熟到位！你要是不爱我了，我再不讲理也不会再纠缠，可是还爱着，还这样深爱着，你tm走个p！”

顾亦城用的是肯定语式，万般笃定，瞳孔猝然一缩起，慕兮年心跳“砰砰砰”的剧烈加速。

正是因为如此，这一个“我们”，才会显得格外讽刺，没有在一起，没有心灵的交融和沟通，何来的我们？

闹了这么久，备受折磨到整颗心都掏空了，在这一刻，顾亦城总算是稍微有了些许安慰。

将慕兮年想要开口的反驳打断，顾亦城态度越发强势，他没有看她，反倒是闭上了眼睛，用着近乎自言自语一般的语息哑哑说道：“你是我的妻，我的妻。”

“顾亦城，我没有在跟你闹，这也不是玩游戏，你不要再以为胡乱猜一猜就好了，别辜负了我的用心。”

她回到那里去，心灵，或许才能够得到些许慰藉，也或许，疼痛才会稍微缓解一些。

气死他了！md！气死他了！

其实，也不是错觉吧，是真的，她是真的想走，即便他将姿态放低到尘埃之中，卑微至斯，她开口第一句，竟然还是想走，即便说出口的是我们，可这其中彼此之间的那份默契和凝结力，却全然消散。

虽然她自诩，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这个男人多聪明啊，只要他想揪出来的，只要给他时间，外太空的事情他都能做到！

“重新……”开始？

过个下了只。男人声音突然传来，声色低沉之间尽是哀伤，一怔，慕兮年那本以为已经麻木了的心，再度绞着痛，眼眸依旧无神的低垂着，她喃喃道：“回原先住的地方。”

猛地摇头，面色冰冷，慕兮年那样强硬：“顾亦城，不行！不许你去探索什么！”

恍惚中，慕兮年感觉就又像是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她死守着底线不肯跨越，死咬着当年秘密不松口，瞒的他好苦，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用着这样清透幽深到足以将她看穿的眼神看着她。

她说还深爱着他，她还那样深爱着他，这就够了，他只要这个。

惊动的心缓缓回归，一抽一抽着疼，很疼，顾亦城撩起薄削的唇角，笑到最苦涩。

声音开始加大，不再自言自语的腔调，终于睁开了眼睛，霍的偏头，看向慕兮年，顾亦城深邃的眼眸一派清明，诚如最起初，他追求她的时候一样。

“亦城，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既然能提出分手，就足以证明我的决心，确实，我还那样深爱着你，什么理由我说来在你听来都会是借口，所以我不说，你就让我走，这就够了。”

他比谁都懂，也坚持。

低语吐纳着气息，顾亦城说的肯定，脸色虽难看，自信却依旧，看在慕兮年的眼中，依旧是那样的光芒万丈，却也更心慌了。

然而，并非她害怕他就不会看透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捕捉到她平静背后的慌乱，顾亦城浅浅一凛唇，狂傲一语——“是为了我。”

或许。

现在又是这种感觉，心都纠结成了一团，慕兮年多难受，又慌又乱，生怕真就要被他看透了。

就像是蝴蝶，挥舞着翅膀，翩跹远去，不知道去向何方。

在这一刻，她是当真不知道应该庆幸有一个人这样子的了解并且信任着自己，还是悲哀，她硬生生将自己撕碎了竟都依旧逃不过他。

头一次的，他毫无头绪，就像是只没头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