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勉和马氏的屋里,一夜灯烛未熄。
次日,霍惜早早起了,到外祖父母屋门口听动静,生怕外祖父母出了什么差池,那她真是罪人了。
“惜儿,怎的起这么早?是睡不习惯吗?”
过了一夜,崔氏眼睛还肿着,见霍惜在盯着公婆的屋门望,走过来关切地问。
霍惜摇头:“睡得习惯。两位舅娘安排得妥当,我睡得好着呢。”
崔氏看着她眼底还犯着黑青,叹了口气,这孩子,不想她们担心,只捡好话说,太让人心疼了。
“家里条件就是这样,莫要嫌弃。这边买个得用的东西还得上州城去,咱一家也去不了。县里倒是能去,但离得远,也不经常去。咱家是不允许置办牛马的,若走到县里,来回一天都不能够。”
念儿也起了,听到这话,好奇地走过来:“牛马也不能买吗?”
“是啊。咱家现在是罪人,罪人是不配有拉车的牲口的。买牛马驴骡都要到县衙备案,县里是不会给咱们备案的,担不起责任。”
“为何?”哪怕被姐姐强塞了许多,很多东西念儿还是想不明白。
霍惜刚想斥他,崔氏就微笑地拉过他,轻柔地给他梳理头发,轻声回道:“因为怕罪人跑了。不只不给买这些牲口,还要定时过来查验丁口,看家里的人是否都在。”
霍念张大了嘴巴,呆愣愣地看向崔氏,一时无法接受,怕崔氏伤心,呐呐出声:“二舅娘,念儿不该问的。”
崔氏笑着摸他的头:“无妨。你还小,这些事不懂。待你长大了见过经过的事多了,自然就懂了。”
“嗯。”念儿点头。
崔氏很是喜欢念儿,在他白嫩的小脸上摸了又摸,念儿还仰着头任她摸,让她爱得不行,“走,跟二舅娘去灶房,想吃什什么,舅娘给你做。”
“好!”霍念大声地应着,牵着崔氏的手去了灶房。
香草夏荷和马嬷嬷也都进厨房帮忙。
不一会李典收等人也都起了。两个舅舅昨夜也没睡好,见霍惜醒了,关心地问了几句。
见霍惜霍念都睡得习惯,松了口气。往父母屋门口望了望,见他们还没醒,先行去吃过早食,便带着三个儿子去服劳役了。
霍惜目送他们出门,问苗氏她们:“舅舅他们是每天都去服劳役吗?”
“有活的时候是天天去,活不重的时候是隔一天去。有时候也能歇好些天。今日应是只做半日就回了。”
“用钱也不能免役吗?”
“能免了你外祖父一个,已是格外开恩。你三表哥年幼的时候也钱给他免的,如今他满了十五,成丁了,就免不了了。”
崔氏想着年幼的儿子,还要去服那么重的劳役,就忍不住难过。
不一会,马氏和李石勉也起了。老两口,直到鸡鸣才合眼浑沦睡了一觉,如今醒来,整个人还是不太精神,像被卸了心神一般。
只是在看到霍惜和霍念姐弟俩时,眼神才亮了亮,把他们招到身边,问他们睡得好不好。
“外祖母,念儿睡得好呢,睡得香!”念儿一脸孺慕地看着老两口。这是他母亲的爹娘呢,也是念儿亲亲的外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