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以屠门掠财为营生,不少捡些孩子养着教些功夫,好去盯门户,探消息,等时机成熟了便闯门劫财,杀人灭口。而央挫正是钻了某次行动的空子跑出来的,接济他时,身上连块好地都没有,可这帮人是多么大奸大恶。也是从小缺衣少食的缘故,央挫对吃食有一种贪性,不吃足不换样,性子上对媞祯更是依赖得不得了。
这日又见了念影新送来的汾酒,痛快的一饮而下,道:“知我莫若你,这有肉有酒的日子真是好,等姐姐她一招呼,咱们一起从地下攻进长安,让那呼延老头困在洛阳干着急,什么力都出不了!姐姐说了,咱们这叫‘从容之功’。”
念影笑了笑,“是‘从龙之功’吧。”
央挫摇头摆手说:“都一样,都一样,咬文嚼字也是一个意思。”
又挤眉弄眼的发问,“你说姐姐要是当了皇后能封我个什么官?我叫皇后姐姐,那我是不是得算是皇帝的小舅子?肯定能封侯的吧?”
越说越笑,便又指着念影道:“那你算是皇帝的子侄,也得封侯喽?”
方挂在脸上的笑容几乎一瞬间拉下,念影默然片刻,“这怎么能说得清,何况封赏之事涉及朝政,咱们作为王妃的亲眷还是慎言的好。”
说罢他举手引来酒壶,“来,再喝一杯吧。”
央挫的眼睛似弯月一样笑起,举杯一饮而尽。
楼外的雪如满天飞舞的羽毛,很快短暂的安宁就被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打破。
“不好!鸡鸣寺有人聚众闹事,竟像是官府的人!”
洛阳与平阳的密道多以寺庙为掩饰,鸡鸣寺是平阳密道通入口,骤然有官家的人在其处闹事,那自然不是空穴来风!难不成竟是消息泄露了?
央挫忙不迭的思索,断然地抽起佩剑,便带着念影动身赶了过去。
彼时鸡鸣寺前官兵涌叠,庙里的僧人站成一群,一口一句阿弥陀佛,说佛门清净之地,不得刀剑进入,以见血迹扰了神明。
那个领头的衙役闻言,凶神恶煞地顶撞:“什么神明不神明的,我们秉公办案,有人说您勾结秦王着庙里囤养不少散兵呢,爷们几个是特地查来一查,即是清白又何必阻拦?莫不是心虚!”
说着便个个将雪亮的剑亮起,“秦王要反还能活,你们几个和尚可就未必,识相的滚远点,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再怎么那也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面对刀剑怎不生怕?央挫却是满不在乎,鄙夷的嘲道:“原还以为什么闹事,不过几个臭鱼烂虾,还敢来查,看守鸡鸣寺的人也是废物,怎么还不快杀了了事,竟还废口舍!”
大口呼出热气,操起两刀莽撞便冲了出去。
追忆顿感不妙,按理平阳的地方官早早已归顺在媞祯麾下,怎么会无缘无故到鸡鸣寺探查,若是说皇帝派遣之人,又怎会派遣这么少人的来呢?
却想越觉得诡异,要急促地上前追央挫回来,谁知步子还未跨出半步,身后一把飞刀擦脸而过,瞬间越过央挫笔直地刺进了一个衙役的胸口!
顿时目光如针一样刺来。
央挫还未有得反应,瞬间一个师的人从密林深处骤然伏出,挺在队伍最中间的人是谢赫。
心猛然下沉,他几乎是刹那间就明白了——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