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接过来,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白纸来。念影脸色微微一怔:“这怎么是空白的?”
媞祯默默想了良久,“这个节骨眼上送出城外的书信怎能轻易泄露,该是做了些手脚。”便叫人拿来火折子过来。
空荡的房间忽然有人道:“枸橼这种东西珍贵,暗牢里怎么会有?又怎么会拿来写字?你们这些富贵人家还真‘何不食肉糜’。”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们方才搭救过的男子。
他的话虽蛮横,却不无道理。想成无字书的办法,不止用枸橼汁写字一种。何况,暗牢……
媞祯仔细斟酌了下,“白蜡。”
便问向念影,“方才的颜料还有么?”
念影指了指地上,“姑姑,在这。”
浅浅一小盘,显然想涂满整张纸是不够,必须密密地浇上去,字迹才清楚。
“还有吗?”
他指两副棺材的后面,“在后屋里。”
他想要跟上,却有一个高大的影子拦住了他,“我去吧,这里我也算熟悉。”
正是那个被他们救下的那个男人。
管他叫小朋友,念影已经很生气了,如今多管闲事,更让他不忿,赌气般地给了那男人一拳。
哪想那人反应速度飞快,掌包拳一推,便轻松的将他挣了开,徒露出手背上狰狞地刺青。
那人眯眼笑道:“放心,我功夫还不错,旁人轻易伤不了你姑姑。倒是小公子还是好好安慰那位姑娘,或许还能问出些……其他有用的东西。”
这番一说不要紧,倒也激起了念影一丝好奇,尤其事关今夜扑朔迷离的好奇。
他转身问阿璃,“不过方才,你为什么一定要追我们而来呢?这么黑且雾又这么大,你为什么会那么坚定相信我们呢?”
阿璃听着这么问,双眼很真诚的看着他,慢慢用笔写道,“因为方才那个也在追你们。”
“什么人?”
“敌营里出名的刀客,他叫‘温流’。能被温流追杀之人,想来必必是同党。”
“那你可看清此人跑向了何处?是否还在我们身侧?”
“不知。此人极善易容,形貌变化莫测,不过……”
阿璃似乎回忆了许久,才一字又一字地写了下来,“他的右手手背上却有一虎头刺青。”
“刺、青?!”念影几乎一震的回头……
彼时媞祯正将颜料在信上匀开,避开油蜡的痕迹,字面稍稍清晰,写的无非是襄军破城时的战况和军情,直到看到最后——
“带兵攻城者为武安候……萧离!!”
萧离?怎么会是萧离?!
萧离不是在信临等她么,那如果萧离在锦阳,那信临是怎么回事?难道信临就是一个幌子?
她心里默念糟了,这居然是声东击西计!
却在那么一瞬,她背后的男子发出如毒蛇般的声音,“这出戏还好玩么——王妃娘娘?”
枸橼:在东汉时期,南粤先贤杨孚所著的《异物志》中,柠檬被称为“枸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