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道:“殿下能否赶得回来,我都得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韩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见她心思一定,高琪无可奈何,只能叫人把文鸳从王府接出来,以送吃食的名义进来探视。
媞祯嘱咐她道:“你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别叫人见了你。高琪也会去堂上把着风,不许任何人进入。”
说话间她便已走至门外,高琪在外,只作是带了侍女出去,走至最后一道门外,听见有侍卫陪笑说:“这是王妃的侍女么?方才进去一会,这就出来了。”
高琪道:“正是呢,叫王妃生气赶出来了。”
旋即上了马车往偏僻的路上走,穿过前面的乌衣巷,便是通往东郊的一条小路,早有人接应在那里。
风吹过霜动的竹叶飒飒如急雨,马车方出了城门,韩婴那里就收到了消息,嘴角翘起锋芒的弧度,“石媞祯啊石媞祯,她也不过如此。”
便扬起身,拿着腰牌向外面去了。
彼时左冯翊大牢,高琪已经手心攥满了冷汗,不知为何,他的心思越来越浮动,仿佛如掉进冰窖一样,令人呼吸难耐。
忽然有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一同闯了进来,呼喝声不断,显然是朝这里来的。
一个小狱卒冲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韩婴带着陛下来了!”
高琪猛地身上一激灵,匆忙的站起来,还没来得相出及相处应对之策,一身炫黑色的龙袍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忙不迭的跪拜,头顶传来雷鸣一样的轰响。
是皇帝的声音,“石王妃在哪?朕有事问她。”
高琪的声音略微慌张,“王、王妃已经安歇,今儿天色晚了些,要不陛下您明日再……”
“放肆!”韩婴呵斥的利语中机锋不掩,“陛下要见便是三更天也见得,要得你在这阻拦!”
他忽然干笑一声,“除非是此刻石王妃见不了人。”
高琪神色鄙夷,“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婴冷笑一声,故意扬高了声音道:“什么意思?听闻黄昏是王府中有侍女探望,不过一眼,便匆匆离去,怎么侍女一走,王妃就见不得人了呢?是真的已经睡了,还是已经被李代桃僵了?”
高琪一听,害怕的跪下,像皇帝陈情,“王妃关押左冯翊,臣领旨看管,怎么敢轻易放走囚犯呢?!”
韩婴的笑意凝滞在靥上,“你既说没有,又为何拦着陛下,不让探视?除非做贼心虚!”
便捧起手报告,“陛下,放走囚犯是大罪,王妃畏罪潜逃更是重罪!微臣以人格担保,石氏她必然是逃了,不然不会留下这些人在您面前唱戏!”
说罢,他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径直朝关押媞祯的那间牢房而去。
很明显的,有个人瑟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韩婴兴奋的眼睛都亮,也顾不得体统和礼仪,直接从狱卒手中夺下钥匙将门打开,几个上步到窗前,几乎是用足了劲把盖在那人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
骤然一见那脸容,面孔霎时雪白,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媞祯理了理衣裳,轻揉慢捻的从床上坐起,不疾不徐的曼笑。
“我不在这儿,我该在哪儿呢?”
字句清晰入耳,韩婴一时语塞,几乎不能相信,目光瞬时扫过方才欲盖弥彰的高琪,又望向身后的皇帝,适才的骄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