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防患于未然,总要把事情弄清楚,若是真能抓到韩婴与襄国之间联络的把柄,那反败为胜指日可待了。
时近一更,道路上已是寂静无声,随着宫门开合的巨响,一辆马车从中缓慢驶出。
万籁俱寂的夜里,周宜水仿佛突然苏醒,他悄然带着侍卫悄无声息的在后跟着,然却在下一条岔路口,韩婴的马车偏离了原本回府的路线。
见这情形,一个侍卫悄悄走近,极力压低声音说:“这条路是通往羌鸣巷的,那里胡人聚集,不慎安全,咱们还是折返吧。”
“胡人?”周宜水咬着指头,哧哧地笑起来,像是碰到一件极有趣的事,“就是因为胡人越多,才更值得一去。”
见他表情有着崎岖的憎恶,周围人不敢大劝,只好速速掩藏在屋楼瓦舍之后,迅速跟了上去。
更鼓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对于诡秘行事的周宜水更像是一声声尖锐的叫嚣。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死胡同,只见韩婴那厮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左右环顾了一圈,便学着布谷鸟的叫声叫了两声。
大概停顿一两秒,莫名的某处也相似的叫声做了回应。
周宜水皱紧了眉头,方要再上两步看个究竟,忽然身后传来几声倒地的声响,转脸只见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卫已然伏尸横地!
他暗叫一声不好,便知着了圈套,然却没来得及迈出右脚,一掌直接从他背后拍过,那力道实在过于强劲,几乎是一口血喷在地上。
转瞬间火把都已点亮,胡同里明如白昼。一个人上前扭住他的手,推着他跪在两个阴影面前。
韩婴淡淡一笑,道:“呦!周大人,您怎么来了?”
说罢他看了看身边的萧离,“您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武安侯的?”
周宜水在胸腔里长长地笑了一声,“韩婴,你果真跟襄国勾结,玄机她说得没错!”
韩婴却是不以为然,“她都知道了,还叫你来送死,摸不清楚底细,连她对我避之不及,你怎么敢的?还打探上门来了?”
周宜水冷冷一笑,“我怎么敢?卖国求荣,我大魏子民皆可杀之,竟还叫你说得高人一等一般。”
他抬起头讽刺,“一个娼妓之子,果然低贱,不仅品行不正,连为官处世的信仰也没有!”
一字一句,如针扎一样刺穿韩婴的脸皮,他生平最讨厌被人说是娼妓之子,也生平最讨厌那些世家子弟。如今被一个阶下囚唾骂,气得几乎快发颠了。
韩婴当头给了周宜水一记掌锢,“信仰!我有什么信仰?我最大的信仰就是把你们这些特权贵族都杀了!……都杀了!”
他的话音在战栗,破碎得不成样子。可面对周宜水对他嘲讽和不屑的眼神,他却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屈服。
甚至连此刻看戏的萧离,也是轻蔑的。他不耐烦的催促,“如果今天晚上你是叫我来看你发疯的,恕不奉陪。”
“你还想要石媞祯么?!”
韩婴奇异般的震声道,果然唤来了萧离好奇的打量。
霎时间,韩婴的眼迅速的红了起来,带着积久的尘埃的浊气,“现在我就有办法叫她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