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玉坠媞祯自然知道,正因来之珍贵,意义非凡,早在数年前她还作为信物赠予温钰。
忽然心里一虚,但仍勉强温婉一笑辩解,可还未张口,韩婴似不愿给她狡辩的机会,当即见李广已命人去王府把那条春带彩的玉坠搜来。
“陛下,您瞧。”
皇帝的目光被那玉坠的质感所触,前朝的遗物无一不收纳在国库的中,韩婴所说的那块凤印他自是也见过,果真与这玉坠质地一般无二。
皇帝压了压眉眼,“秦王妃你怎么说?”
媞祯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且前朝灭亡,许多珍宝都被宫人偷渡到宫外贩卖,即便妾有此宝,也不足为奇。”
韩婴冷笑,“那王妃的支出流水可做不了假吧?”
媞祯更是不以为然,“前些月府中账房失火,不少账本失窃,谁知这些失窃账本经过人手有没有被改过?以此虚有之事栽赃陷害,且不荒谬?”
韩婴叫了声“好”,伸手击了两掌,殿柱后头转出一名男子来。
韩婴道:“秦王妃是否为安阳石氏之女,自然她身边的人最清楚。”
那男子俯首一拜,垂着眼帘道:“许久不见,王妃娘娘还记得鄙人么?”
他抬头,媞祯一怔,已含了一抹冷笑,“蒋文才……”
他竟然没有死。
“正是在下。王妃是不是很好奇,鄙人为何没死?许是吉人自有天相,鄙人天生心脏生在右边,所以侥幸没有咽气,若非得到陆大人救助,只怕还真没有当庭拆穿你真面目的时候。”
媞祯凝眸片刻,“是么,但愿你不会自取灭亡。”
韩婴道:“王妃还要叙旧么?”说罢看蒋文才,“有什么话赶紧跟陛下说吧,天子脚下,自不会让你受屈。”
蒋文才道是:“回陛下,草民前妻乃是秦王妃的妹妹石毓姚,她曾对草民提过,石家乃是安阳石氏之后,是为避免上交财库才隐瞒至此,希望草民替她保密。”
“草民原以为夫妻情深,也动过守口如瓶的念头,谁料这件事传到了王妃的耳中,一怒之下非要置草民与死地,甚至害得她妹妹受惊小产!连带草民的母亲也不幸身亡。草民能活下来,就是要给自己的母亲和死去的孩子讨个公道!”
这简直颠倒黑白,看他乱诌乱说,周宜水不屑的哼了一声,“是么!王妃的妹妹是被王妃气得小产,还是被你跟林小姐苟合气得小产?”
周宜水呵笑一声,“既然只关系到王妃,那为何石二姑娘小产之日在林府呢!这件事林府皆可作证啊。”
便郑重跪下,“陛下此人口中不实,怎可轻易相信!”
蒋文才不以为然,“周大人妻室是王妃的表姐,林大人又是您的下属,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且敢有不从之理?”
周宜水:“你!”
“倒是您此刻还包庇罪妇,可见您在长安也盘算许久了吧?”
蒋文才说完,皇帝脸上已隐有怒色。
蒋文才察觉后,更是冷冷扫周宜水两眼,“身为秦王的马前卒,石氏若真欺君,你便是第一个为虎作伥的,岂能容得下你!”
他的语句似雪亮的钢针一针一针刺向周宜水,使周宜水原本苍白的面色泛起急切而激愤的潮红,刚要开口,便被台上的雷霆之声打住。
“放肆!大殿之上且容你们吵来吵去!”
皇帝看向媞祯,“玉坠之事或许无独有偶,可蒋文才的证词,你要有何说明?”
“妾又何须说明呢?”媞祯神色恭谨,陪笑道:“京中都知妾反对他与小妹的婚事,一个带着怨怼与憎恨的人,他的陈词难免有虚。”
蒋文才微一咬唇,当即剥开自己衣裳露出伤口,“若是言辞可以作假,这暗箭伤口且能作假?陛下若不信,可请太医查验是否为几月前的旧伤,绝非草民可蒙混!”
当即皇帝一张沟壑纵深的脸庞遽然迸出寒光似的冷冽,“传太医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