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能?”她眼神幽幽飘忽,自怨自艾,“是啊!一辈子连怎么活都不知道,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是无能……”
默默她手中紧紧攥了裙角,似要攥透一般,良久,苦笑不止。
心中一瞬喘过了气,趁她癫狂痴迷之际,媞祯猛然拔下的发钗,狠狠朝她脖颈一刺,旋即牟足劲抱着的孩子朝外跑。
可她到底力气有限,晃晃荡荡,动作十分缓慢,很快胡居兰就捂着脖子朝她飞扑过来——
心里巨大的恐惧攀升心口,迎面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转过头,胡居兰的表情有一刻的僵凝,胸前一把利刃贯穿了她整个身体。
媞祯惊魂未定地一颤,抬眼却是温钰虚惊而心疼的脸,她的软弱和后怕在一瞬间无可抑制,抓住他的手臂,伏在他怀里低声地啜泣起来。
“你回来……”她吃吃艾艾,也有些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呀!”
温钰拍着她的背,眉目间也有愧疚之色,只能不停安慰她,“别怕,我回来了,万事有我呢。叫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不是。”
媞祯鼻头一酸,眼眶就湿了,低头侧过脸去,让他厚软的衣裳吸干自己脸上的泪水。
温钰见了,心里也是不少受,低头看着胡居兰死不瞑目的尸体的鲜血狼藉,顿时又是庆幸,又是害怕。
管彤和宋桧也已赶到,幸好胡居兰那一刀捅得偏了,并没有捅到文鸳的心脏,只是失血过多看起来可怕而已。
直到看见苏哲把文鸳背回暖阁,媞祯才彻底放松的呼出一口气,文绣来的时候看见血迹,顿时哭得直抽抽,定着胡居兰看了半天,愤怒恨不得剜她的心。
“平时看她老实本分,咱们才没对她设防,谁想她居然伤了文鸳,还要杀王妃和郡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应该五马分尸才解恨!”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概没有今日,谁也也不知道胡居兰竟对赵今淑也会用情至深。
情深则执念,执念才蒙住眼睛,被人教唆和利用。
“罢了,好好安葬她吧。”
听媞祯这样说,文绣怔然。
媞祯又喘了几口气,才小心翼翼从怀里剥出一个婴儿,“逝者如斯夫,都不重要,只要咱们的女儿好好的,那就一切都好。”
温钰定了定神,适才反应过来媞祯的大肚子已经平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抱才好了。
“这是咱们的孩子?”
小小的身子,纤细的手指,通体红润。额上稀疏几根柔软的毛发,眼睛尚未睁开,本能地避着光线。
他的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情不自禁的把这个红扑扑胖嘟嘟的小肉团子脑补的成亭亭玉立、俏皮爽朗的小姑娘。
“真好,真好。瞧她的嘴巴和下巴,多像她娘亲。”
忽的心头一阵凉,脸上笑容倏的消失了,若非他心中不安先行回家探望,只怕他从皇宫复命回来时,自己的妻女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瞬间敛起眼睛,质问道:“朝暮台从不缺人,王妃又方生产,伺候的人都去哪里了?曹迩呢?你们就这样把王妃一个人放这里?!我看都是该罚!”
文绣也心中愤愤,“是胡居兰那个贱妇,她说姑娘生产后不能透风,叫奴婢和文绣带些人去拿絮封屋子。”
越说她也越后怕,“幸好文鸳觉得不安,要回去陪姑娘,不然只怕更不好。至于曹迩……他被姑娘派出去做事了。”
这番解释显然没有解释进温钰的心坎去,“那其他人呢?其他人都是死的么?”
管彤不知何时出去,带了一堆人回来,“殿下,在朝暮台的厨房里发现了院中其余的人。”
只见一个侍卫跪下恢回复说:“那时王妃正在生产,胡良人说厨房起了火,奴才心里一急,就忙呼着院里的人去救火,谁想一进厨房就晕乎了,醒来时就见着管彤大人带人进来。”
管彤继续道:“稳婆在西厢倒是听见了,可惜胆子小,听见声音也不敢动。正好给胡居兰可乘之机。”
温钰心中猛然抽动,如此周全的计策,差些就让自己老婆和女儿孤立而亡。
仿佛有浪潮一重又一重地冲刷上来,“其他人也就罢了,见死不救实在可恶。管彤你去!”
管彤何等心领神会,急忙叫几个人去厢房里把那个稳婆堵住嘴拉了出去。
媞祯在从一成乱变中调匀微乱的呼吸,忽然想起一事,满心忧愁道:“你此番回来,公主是否还安好?他们说公主死了,这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