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听得惊疑不定,也来不及问她怎么回事,连忙叫那人带路赶过去。
毓姚向来倔强,上回她离家,说得何其果断,不到万不得已,估计也不会来指望她这个王妃姐姐,必然是遇到大事了。
斩不断的血缘亲情,到底说再对狠话,第一时间,她还是很关系她,紧催紧赶到了那人说的地方,下车后她却在门口愣了愣。
高门大院的宅邸,看着构造更像是官邸,想了许久才想明白这是何处。
文鸳跟文绣大眼瞪小眼道:“此处不是翰林院院首林道远的府邸么?”
一时也顾不上怎么回事,得先见到人才能心安,守门的见着那马车的规格与众不同,也有些漂浮不定,眼见那人直挺挺闯进来,到底还是拦了一步。
文鸳狠狠盯一眼,“没眼里见的东西,秦王妃在此,还快退开!”
那些人尾巴一夹,速速跪下,追着要去通报,却被一个眼神的示意阻下来。
毫无征兆穿过长廊到一个偏院里,林道远正抱着头发愁,正听着里面呼号哭泣之声连绵不绝,有些坐立不安,忽一句”秦王妃到”杀近耳畔,瞬间一个激灵,从圈椅上跳下来鞠个大弯躬。
“微臣给王妃请安,不知王妃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王妃恕罪!”
媞祯冷冷哼一声,开门见山问:“我妹妹呢!毓姚在哪里?”
“这……”
他晦暗的指了指里面,媞祯愣了愣,连忙带着进去,顿时听见几声痛苦的呻吟,见几个婆子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瞬间明白了什么。
但毓姚生产的月份跟不足月!又怎么会生产?更何况是在林道远的家里生产,只怕这里面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不然这个倔强的妹妹,怎么会找人搬她来当救兵?
定是遇到掏心窝子的事了!
才发觉蒋文才和蒋母也在,看着她横冲直撞进来,面色惶恐到了雪白,除此之外,身边还坐了另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想狠狠质问他,却被里面一声“姐姐”绊住了脚,顶了一口气,先跨进去,叫曹迩看住他们俩。
方掀过一层帘,里面的血腥味直扑鼻,毓姚躺在床上疼得浑身发抖,还不等媞祯开口,就一泄哭诉出来。
“姐姐!蒋文才他骗了我,他……他跟林小姐好了!”
她疼得不成样子,倒是一旁的雪雁冲过来,哭诉道:“回王妃话,今儿奴婢奉三姑娘的命令,过去给二姑娘送几个体己钱,谁巧在街上逛着,就看那蒋文才鬼鬼祟祟搂着一个女子上了马车,当时二姑娘就愣住了,说什么也要看看。咱们一路跟到底,就到了着林府来,那二人下了马车卿卿我我,蒋文才还说什么……”
她似乎悲愤到了极致:“说他要休了二姑娘娶林小姐进门,还说二姑娘肚子的孩子是野种……”
想也不敢回想,骇得捂住了脸,“二姑娘没忍住,直接冲下来跟他们吵起来,情急之下,那蒋文才推了二姑娘,二姑娘才会受惊早产,等所有人都发觉不对劲,二姑娘已经流了好多的血,奴婢才叫人去通知王妃您,您知道我家三姑娘人微言轻,只有您的威名在,这林家才不敢妄动啊!”
媞祯心底冰凉,抬起头死死盯着站在碧纱橱外的那对狗男女,目光如要噬人一般。
难怪林道远见她,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原是自己女儿做了亏心事,生怕她发作不饶他们。
翰林院院首……已经足够在春闱考试里发挥些作用,这蒋文才为了升官发财,真是两面吃,觉得毓姚没有希望了,索性再攀另一个高枝,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啊,都快把算盘珠子绷她眼里了!
有双冰凉凉的手拉住她,“姐姐……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我不该不听你和大伯的话,蒋文才他就是个骗子……他、他骗的我好苦……”
那种温度凉得让媞祯触目惊心,仿佛心中对毓姚的所有幽怨都没有了。
她强忍住眼中泪意,忙不迭安慰她,“你放心,姐姐在这儿,他们谁都不敢欺负你,先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姐姐带你们回家!”
紧紧握一握她的手叫她安心,忍不住心底的伤痛与焦灼,飞速踱到屋外,一掌扇在蒋文才脸上。
响亮的耳光震得屋中的人一一回顾,连蒋文才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灼热是疼痛就迅速蔓延到了肌肤,肿起一个巴掌印。
但见媞祯咬着唇冷眼不语,一时间,他心中也泛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