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闲来无事去临波湖游玩闲逛,绕过逐浪轩,才转几步,豁地察觉不远处的松树后有一个魁梧的身影,不觉惊得停住了脚步。
正待问“是谁?”却听一阵朗朗笑声,那人自林后步出,“故人真是可遇不可求。”
当然她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是巧合,所以说起话来并不善。
“这襄国来使都走了多少天了,如今萧使臣却依旧在长安城里徘徊,你就不怕我以‘间谍罪’,关你进廷尉司。”
她猛地抬头,眸中闪过一轮精光,“只怕不止,燕元照……襄王送她来是什么目的,只怕只有你知道。”
萧离并不跟她见识,信庭迈步到她眼前,“我也只是领吩咐做事,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她疲倦地笑一笑,“那你非要来见我,也是听了襄王的吩咐?”
萧离知道她在讽刺他,只能把话转过去,“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时青春年少真好,总比得上如今,要好的多。”
说罢,抬睑瞥她一眼,“瞧瞧你现在怀个身子,刘温钰却行至千里,但凡他真的在乎你,也不会抛你与千里之外。”
看见她脸上的戾气,不觉笑意渐深,“自然,我也晓得你大概不介意,只是我也很好奇,以你的出身大可以选择更好的,为什么偏偏是刘温钰。”
“我以为你应该是爱他的,可我想了很久,你不是这样的人,能让你心甘情愿扶持一个废棋的理由是什么?”
她打断他,微微眯了眼道:“什么理由?”
“前日读《吕不韦传》,我倒是甚感相投。若是秦孝文王知道吕不韦要帮着赢异人夺自己的王位,不知是否还会念及父子之情?”
他的目光微微一沉,“你和刘温钰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觊觎皇位!”
果然是个人精!
早知道他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左右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此番他公然把遮羞布撕开,媞祯也深敢意外。
笑了笑,她也打着葫芦说话,“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商人,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说的是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至于叫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还是有句话可以留给你,你想要的,未必我不能给,至于日后的选择,咱们拭目以待。”
耳后根突突地跳着,看着萧离狡黠的眼睛,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那双眼来者不善,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再乜过眼,却见一抹娇丽身影遥遥逼近,仔细一看,那人缓步上前沉着嗓子道:“才叫人家去逐浪轩,您自己到跑别处来了,留人家一个人苦等。”
萧离几乎是本能的搂住她,给她介绍,“樱桃,还不快见过秦王妃。”
樱桃的的确确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娇切的语气,窈窕的身材,乍一看,连文绣都有些愣住,活脱脱跟她主子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仔细看,才能觉得有些不同来。
媞祯惊讶她的样子,却一时觉得她有些眼熟,像哪里见过。
可曹迩曾经回禀过,樱桃自小在边塞长大,自是没有一面之缘,又哪里来的眼熟呢。
于是她盈盈一笑,“恭喜武安候又得佳人了。”
萧离负手而立,微张的眼角迸出几许轻佻,“小小女子而已,但也是这小小女子,才让人魂牵梦萦。”
他“嘿嘿”一笑,那声音像伺机而动的猛兽一般,“走了,王妃保重,听说皇帝把原定明年的春闱挪到今秋了。”
忽然提到春闱,媞祯的眼睛却觑越觉得诡异,直到他完全走后,才叫曹迩去查了查春闱的名单。
可来回信的是高琪,“自主子他带着念影少爷去了北麓关,春闱的名单便被宫里叫人取走了,如今王妃要查,只怕是查不得了。”
心中略略不安,然而其中诡异她又确实捕捉不到痕迹,暗自揣测终究不是办法。
曹迩却眯起眼,疑问道:“难道……襄国敢在朝廷的春闱里做手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