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长安的一切都该放下了,不管是人还是事,该放下的都该放下了……
她扭过身子,越过媞祯的搀扶径直走上马车。
媞祯孤零零站在风里,十分失落憔悴。
温钰要送公主出嫁,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是回不来的。看着大了肚子的媞祯那个样子,心里头也是过意不去,只是这些罪孽他不去赎,还能有谁去?
他慢慢过去牵住她,“只怕孩子的出生我是等不到了,你好好的,也不要多想,把公主送到地儿我就回来。”
心里觉得莫名的慌,还不忘嘱托她,“这段日子我不在,没事也别回王府了,那里人少照应不周,出了岔子人手乱糟糟的。”
媞祯听了连连点头,本来她这个时候是最需要人陪的,可如今温钰离开,她却一点都不失望。
大抵是心里太内疚,所以在温钰有所决定的时候虽然默默良久,但到底躲不良心的谴责。
捏了捏他的手,还是把他放开了。
不知道怎么话别,一再微笑,让他看到她很好,“路上珍重吧。”
仪仗排得老长,随着一个穿朱红色仆服的太监吆喝“启程”,四面八方的红绸就在风中翻飞起来,哗哗地作响。
千人护万人堆的仪仗里,马车的帘子被轻轻掀起一角,最后看一眼这未央宫,她在大魏长大,在这里送走了父母和皇后,终究自己也要离开,在留下的人看来,大概也和死了没多大差别。
狠狠心收回视线,放下了帘子,四周密闭,像被关进了一方小小的印盒里一样。手里只握着媞祯方才给她的东西默默发呆……
连天的灯火照不亮昏暗的路,最后媞祯是怎么回到府里她都不记得,只记得一路回府石慎在她耳边的唠叨、苛责,以及对温钰执意送嫁的不满。
媞祯实在没有跟他对质的耐心,也是觉得理念不同没法交集,所以一路也不接话,车停了就下去,说累了,要回屋养着。
也不知道公主还肯不肯相信她,如果能信她,那她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蒙骗皇帝……也无悔了。
吴斌生配的假死药,服下之后如死了一般,呼吸全无。就这样昏迷七日之后,自己就能苏醒。
只要公主在出玉门关后服下,那玉门关石舫和霍舫的人,就能将公主的“尸体”偷梁换柱。
回到房里也睡意全无,只能尽心再尽心嘱咐央挫此去玉门关救人一定要小心,哪怕如此,也还是频频不安。
她拿手指在茶堆里搅了搅,白毫纤纤,绿衣娉婷,揭开壶盖,投了一撮茶叶进去。
迎面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拂袖进来,给她打个千。
“念影?”
他大晚上过来,她很意外,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支吾道,“明儿我就要去骠骑军报道了,往后就不能给您请安了,所以今天特地过来,给您告个别。”
媞祯“哦”了一声,“你也要走了。走了也好,飞出去,历练历练,总会有些长进。”
“姑姑……”念影的身子又矮下去半分,“其实我也不想去的,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了,公主和殿下都走了,没人陪您。”
媞祯轻轻一笑,只是眯着眼远眺,“陪我?谁能永远陪我走到最后,只有自己不会出卖自己。你好好在军队学你的,我这里自有照拂。”
念影还是存了侥幸,打算衬她最失落的时候留下来,可她要强的真想铜墙铁壁,根本用不着他。
心里有些愤恨,秦王离开前一刻,就是让人递信,明早就把他送军营里,摆明就是怕他再来石府跟他姑姑见面。
如今他姑姑也这般说,便是不想去也得去了。隔了好半天才怏怏回答:“侄儿明白。”
媞祯抬头看了看天色,刚过八月十五不久,月亮本该还是圆圆的,可今天忽然变了天,一丝月光都没有,黑凄凄地,冰凉凉。
也不知怎么突兀的想起沈望舒来,若是他还在长安,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更好办法留下公主。
伤嗟了一阵儿,深深吐纳两口,感觉支撑不住想要躺会。
大晚上也不能留客太久,便叫文绣送念影回去,就在出门的那刻曹迩乱糟糟跑了进来,一个滑步就跪了下!
媞祯顿住脚问怎么了,曹迩把信高高举过头顶,“是八百里急报!还请姑娘您亲自过目!”
最近工作离职做交接工作,准备最后两个月好好考研复习,所以更新慢了些。有空我会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