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拿着红色衣裳在身上比一比,微微一笑,道:“我从前到现在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便是我错了,也都是别人来哄我。就算不成,撒个骄也算到此为止了,只是今日我才觉得这招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
她叹道:“我以前是真的瞧不起那些做作的手段,可如今想通了,低头就低头吧。”
显瑀眸光明亮,只吟吟瞧着她道:“既有此心,事不宜迟啊。”
媞祯卷起袖子,命人取剪刀裁制贴合自己的腰身,低着头道:“姐姐别急,来日方长呢。只要使臣进京,他总要带我去宫宴,只要慢慢等着,就好了。”
显瑀不知道她做什么,只是眼角斜斜扫过,侧头见铜镜昏黄而红润的脸庞。
这一天很快来了。八月初七,天光一片美好,温钰早早叫人拿了王妃的吉服给媞祯送去,人刚到濯缨水阁,便左右不见人,想起时辰来,便焦急的问。
“王妃呢?”
显瑀迈下台阶道:“小妹她现在在祠堂呢,我正要给她送苹果去,殿下不若同去!”
石府的祠堂很偏僻,周围开满了榆叶梅,脚踩在土上软绵绵的。
太安静,空气的清冷逼得温钰头脑中的记忆清醒而深刻,竟有一种故地重游的错觉。
他推开门,浅淡的昏黑,只有一个小小的红影背对着跪在地上。
温钰眉头微微一凝,脚步渐渐靠近,却听那人声音放得平缓且清柔,一字一字道:“信女石氏在湘妃娘娘面前起誓,愿秦王此番柔然之行平安顺遂,安然回家,不受风沙颠簸之苦。若得所愿,信女愿一生茹素吃斋,常宿湘妃庙与娘娘相伴。”
念完,她心里也忐忑,这样的祝祷自然并不诚心,只是想勾起他往日的回忆,知道她也对他用过心。
有悠长的叹息,一缕稔熟的嗓音,道:“祯儿?”
这样熟悉而亲昵的称呼,唤起她心里一丝丝希望,却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捻出一丝哭音道:“我自知我德行有亏,只怕殿下见了我会生气。”
如此示弱的话语,温钰自然是动心动情的,“你我都这样自苦,可你这样,却是叫我更加心疼。”
管彤讶异再难掩抑,想看温钰的表现,哪想温钰直接抢过去,扶她起来,“瞧你手冰凉,便是我回来又怎能心安,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身子硬生生被他扳过来,眼中的泪盈盈于睫,将落未落。
温钰心软道:“是我不好,不辞而别都没有跟你说一声,瞧你都瘦了。”
媞祯低语,“是么……”转头拿起案子上柳枝轻轻抛在身上,“可我只记得愿殿下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启心明智,顺遂顺利。”
曾经的旧地,行曾经之事,显然更易勾起彼此情肠心动。
温钰拉着她的手握在手里,动容一拥,意味昭然,“你总是惦记我,就像我惦记你一样。”
显瑀含笑道:“如此可好了。这苹果也用不上了,殿下已经平平安安了。”
管彤扯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嘴角,“是啊,王妃感动了天地,终于跟殿下和好如初,再无嫌隙了。”
温钰笑吟吟望着她,似看不够一般,道:“我与王妃有过嫌隙么?”
媞祯的笑坦然而妩媚,婉声道:“从来没有。”
温钰十分欣慰,由她伏在他肩上,他抚着她脸颊的泪痕,轻声软语道:“我已经回来,还是陪着你住濯缨水阁好不好?就和从前一样。”
他刻意咬重了“从前”二字,媞祯仰起脸含了泪水和笑容点头。
俩人结伴回了卧房,一同了用了早膳,又说了些柔然的风土人情,显然温钰的神情已然抛确了所有的犹疑,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又回到了从前的温情。
独独矗立在窗外的管彤,看到这样画面心里悸动不止。
提示:石家跟沈家是有血缘的,石父的妈妈姓沈,所以石父跟沈望舒的父亲沈烨相熟是表兄弟。这也是女主到平阳读书被沈家照顾的原因。
所以才说念影跟石家沾点血亲。
(早前几章提过,怕大家忘了,再复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