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再往前一寸,他却倒头侧过身去,“好了,睡吧。你也让我好好想一想……”
于是她也沉默下来,不再说话,旁边的身躯和灵魂铸成一个坚硬的壳,她无法突破。
天不亮的时候,身边人的就已经翻来覆去,脚步声流连了会儿,温钰终于走了。
文鸳文绣一直在外间候着,等秦王一去,就立刻都进来了。
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陪在媞祯身旁。
媞祯睁开眼,自言自语着:“怕是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
即便不想哭,眼泪也浩浩流下来,染湿了鸳鸯枕。
如她所想的一样,在那之后很久很久,温钰把所有心思都投奔在了公务上,即便是没有事也要给自己找些事,以此来避免回来见面的尴尬。
当然,他也没再去过公主那里,大概是觉得自己做了无颜相见的事,怕不知怎么面对吧。
只有文鸳还在安慰她,“殿下不会真的生姑娘的气的,定是被公务绊住脚了,只要忙完一定会回来的。”
可媞祯却早已把温钰的心思看穿了,文鸳说得好听,也不过是安慰自己而已。
这夜里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星星慢天坠,像光彩夺目的宝石,一颗一颗的耀眼。
半夜无眠,辗转不得安枕,媞祯坐起来披上件披风,道:“睡不着,出去转转吧。”
夏天的园中,水池上凝结着迷离不散的淡薄水雾,霜后一叠羽扇树从繁密如绿珠,在夜色的朦胧下,竟有一丝忧郁。
吹着风透透气,已然觉得好了很多,文绣不敢她吹风吹得太久,只道:“姑娘晚上凉,若是吹坏了,又要喝药了,您现在身子弱。”
是啊,以前再强健,为了孩子总不能跟从前一样什么都不顾及,反而这时候一件事一件事的往心头压。
正要走,忽然听得有人说话,心下一动,下意识地拉着文绣便闪在一棵树后。
只见从林中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蒋文才和毓姚!
此时毓姚还穿着睡衣,头发披散开来,娇怯中别有一番风致。她言语温婉:“姐姐不让我见你,这些日子我都快郁闷死了,幸好你心里还记得我。”
蒋文才拉着她的手慨道:“我自是认定你了,当然要记得你,便是你姐姐对我蒋家不善,我也不会怪在你身上。”
听到这话,毓姚心头莫名的愧疚,“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我,姐姐她也不会抄了你的家。我原以为她开阔,没想到……她比谁都小心眼。”
这话落在耳中,媞祯几乎是一愣,目中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她为她妹妹百般考虑,最后竟然成了小心眼了?
蒋文才想了想,低声道:“不怕。等改天我找到落脚的地,就来接你,石家其他人不同意,只要你愿意就好。再不计,二房的财产也只能是你的,大不了你就跟他们把财产一分,咱们浪迹天涯也成!”
毓姚有些瑟瑟,“你是让我跟他们分家么?”
“都已经这样了,他们都不当你是亲人,你又何必眷恋他们,不如分个干干净净,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眉头紧锁着拉她的手,“姚姚,你总是信我的吧,我已经为了你一无所有了……”
媞祯无声地笑起来,原是觉得秦王抬举他无望,便开始打量二房的财产!竟如此精明算计、口蜜腹剑……
砍刀悬在毓姚头顶了,她竟还以为那是红盖头……
偶尔有鸟雀飞起,很快便怪叫着“嗖”一声飞得远了。
媞祯麻木地走了出来,气愤质问:“石毓姚……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就是这么蒙我,跟他私相授受!?”
顿时那二人如受惊的麻雀一样,耸立的战战兢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