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加了一筷子百合片放在媞祯的碗里,笑着慰问,“这是龙山新采摘的百合,最是爽口。”
蒋文才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瞬间意会:“都忘了恭喜王妃有身孕了,听我娘说孕妇初期最是要补血养气,不若明天我买两只鸡给王妃补补。”
媞祯摆摆手,倦怠道:“用不着,我喜欢吃什么,我娘家和殿下是不会亏待我的,多谢蒋公子好心。”
蒋文才却扬起眉头,“只是这清淡的到底没有营养,鸡鸭鹅肉才能把孩子养得壮,王妃您自己不要紧,孩子最要紧。”
显瑀呵呵一笑,懒懒眯起眼睛,厌道:“怪不得说蒋公子是读书人,懂得真多,说的好像跟自己生过一样似的,谁不重要说得轻飘飘的。”
蒋文才仍旧沾沾自喜,“我这也是为殿下的孩子着想。”
媞祯与温钰的脸色俱是微微一愕,纵使敦厚有涵养,听了这么没有分寸的话脸也情不自禁拉下来。
良久,温钰才看向他道,“蒋公子有心了。不想你要兼顾学业,还要英雄救美,索性如今还有时间关心内子的腹中孩儿,真是难得。”
他露了几丝笑意,柔声说:“听说蒋公子出身贩酒‘世家’,今日一见果真若熏若醉,‘出口成章’,不输家门风范。”
蒋文才傲然地接下话:“我爹娘说了,身为商户也该自强,所以我一直读书,不曾丢了家里的脸。”
温钰微微一笑,“是这样不错。”便转身吩咐管彤,“去拿盘核桃来,给蒋公子好好补补。”
那蒋文才愣了愣,倒也很得意的接过,“殿下赏得,草民一定回去好好品尝,一看这核桃就金贵多美味,一定多吃多补!”
媞祯和显瑀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觉传染着一桌的人都捂着嘴偷笑。
世上竟有这样蠢笨的人,居然还叫“文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连别人拐着弯骂他缺脑子都没听出来。
蒋文才见他们笑得如此失态,一时还是为解过味来,还是毓姚实在看不下去,才出声打断了他,“快些吃吧,一会还要看戏喝茶呢!”
为了石父的寿辰,畅音阁的戏自是准备许久。眼见饭后毓姚要拉着蒋文才过去,媞祯便让文绣叫住了他二人,然而最后来的却只有毓姚一个。
屋里很寂静,对着媞祯一个人,毓姚到底还是有些畏惧,“他说要先去更衣,过会再来。”
媞祯坐在堂上,扶了扶鬓边的银累丝珍珠凤钗,“是么,他是去更衣了?还是去畅音阁里到殿下面前打秋风去了?”
她的声音虽轻,却一字一字清晰如雪地碾痕。
“方才老三把蒋文才的事都跟我说了,如果说方才是看在宾客的面子上咱们按兵不动,那么现在我告诉,你跟他之间没可能,还是尽快断了吧!”
毓姚的声音清凌凌的,宛若坚冰相触,“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装傻还是真无知?你瞧瞧方才他进屋做什么,直奔着殿下就去了,脱口就是攀亲,可知他为了这一刻准备了多久?”
媞祯幽深双眸,直欲看到她无穷无尽的心底去。
“倒是你,与其在这里问我为什么,不如想想当初他接近你是否有预谋。”
毓姚一听,险险打翻手中茶盏,“姐姐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他,他只是太想成功,太想改变一切了。不若是春闱被延期,他也不会如此。”
媞祯轻轻呼出一口气,“你也知道春闱只是被延期了,不是被取消了?既然是延期,他怎就苦等不得,难道天下学子都会因延期而弃考么?”
她的声音清晰而分明,不容毓姚的避闪,“他是图什么,为什么,你最好分得清楚,别再执迷不悟。你想要好郎婿,怎么挑都是世家清白的子弟,何处不比得过一个蒋文才?”
毓姚似有不服,“可为什么别人可以,就蒋文才不可以?”
媞祯十分的果决,“没有为什么,凭他的出身、人品、所作所为就是不可以!”
毓姚的神色冰冷的如冰封的湖面,声音低微得如喘息一般,一浪逼着一浪。
“大姐姐……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的,虽然咱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为人也不亲切,但我一直觉得你只是性格如此,毕竟你也为了跟殿下在一起爱得那么热烈,那么肆无忌惮,甚至一顾离开家,跟大伯置气。”
她抬头看着她,“可如今,为什么你得到你想要的,却还管束我,难道我就不能像你一样自由么?”
她说起话依旧瑟瑟发抖,“是你们给我挑的人都很好,每一个要么有权,要么有钱,我一直以为你们对我是真好,可如今我真正找到对我好的,你们却都看不上。”
她颓然挺直身子,冷然质问:“究竟是你们真的疼爱我,还是我只是你们拿去联姻的工具?”
不好意思,更迟了。
太困了,睡一觉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