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道:“你也知道杜家一事中并没有拿下王弥的错,所以他官职尚在,只是名存实亡,如今更是王家牵涉不进其中。陛下又怎会为了替你出头,被人妄议有损公正,又落个苛待老臣的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庆国公的神色终于渐渐平静,只是那平静如同死亡般枯槁幽寂。
半天咳出几个字,“就只能如此了么?”
温钰摇了摇头,“除非能举检出王弥别的罪证,否则……”
他哀然惋叹一声,负手出了宫门。
不患寡而患不均,连做人也是有小有大,当权者要统筹大局,就未必能兼顾好细碎的小事,而往往小事,都是另一个大事的开端,甚至出乎意料。
如是温钰回到家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有人发现勒死在栎阳楼里的王宝林,和上吊自尽的抱琴。
显而易见,是抱琴为主不平,亦而杀了王蓁宓,为她主子报仇就义。
但其实仔细一想,并不是那么巧合。
“其实你大抵不用这么做。”温钰坐在圈椅上道。
“皇帝虽是有偏心温家的意图,但索性经自我劝说后,他到底没有。一个天秤不平齐,温家迟早会心生怨毒,不只是跟王家撕破脸,更是会跟皇帝心生嫌隙。”
他看向她,“如是,咱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媞祯瞬间睁眸,凝视着他,笑影渐渐收敛:“我知道,可那又怎样?既然已经乱了,何不索性让它全乱了。”
她的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说实在的,那天晚上你就不该制止温彦威,还不如让他杀了王蓁宓,直接把局势闹得更厉害,反正温岱容和她都是死有余辜。”
“什么意思?”
他肯这么问,自然夜宴那日,他已经察觉到局势的诡异之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媞祯。媞祯只是如常般神色平静,徐徐吞了两口茶水,“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那日我给温岱容的那碗羹汤里,毒确实是我下的,连我自己食物中的毒也是我下的。可那毒确实真真实实不是我的,是温岱容准备下在敬给我的那杯酒里的。”
温钰听得面容被惊愕吞覆,整个人似被冻凝了一般,僵在那里,双眉已弯成弓。
媞祯继续道:“不仅如此,连栎阳楼里的物证和娃娃都是她埋的。”
“她想毒死我,再嫁祸给王家和陈氏,试想如此,我死了,王宝林疯了,胡美人出身又低,届时谁能腆居王妃宝座呢?”
说到这里,她素日红润的面庞泛着苍苍微青。
她仰起脸看着温钰,无限含情凝眸,“不若是我在府中还有眼线,若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只怕……那夜被毒死的就真是我了。”
温钰倏然暴起,怒震衣袖:“毒妇!她居然敢用这样的毒计算计你!真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目光余怒中而带着缠绵,“真是恶心,我还唏嘘过她。以为她当了温王之争的棋子,适才有离间温家和皇帝关系的机会。如今看,她是既不温顺,又不宽容,与她的名字简直毫不相干!倒是十分地狠毒!”
“没得逞,也不算她狠毒。但……”她说着,一径蹙眉:“王蓁宓……才是令我大开眼界的。”
“她又怎么了?”温钰情绪带着显然的不耐烦。
媞祯只是噗嗤一笑,“怎么了……学精了。”
她支起肘看他,眸中别一番意味,“你大概是不知道,她是装疯的。”
出差回来……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