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一冷,摸了摸裙子又道:“妾从前在闺阁里听闻,王妃姐姐最爱的是牡丹,妾娘家有人在洛阳,叫些人送牡丹种子也快,把这些不干事的石榴薅下去,明年能开一园子呢!”
温钰本欲不搭理,蓦然听得此话,手中的茶杯轻轻一颤,眸中已含了森冷之意,“谁跟你说石榴不好了?”
温岱容不知所以,只得陪笑,“妾只是觉得这红得有些俗气……和园子搭在一起压根不配,所以才……”
她没言半,那眼神忽然如冰刀似的看向她,没有一丝温度与情味,浑然想起那晚的盛怒,温岱容霎时彻底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能怎么办?只得缄默老实下来,暗嘲自己命苦,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好相处的夫君!不温润,不如玉,跟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
没事端碗茶打发自己,抬眼见一抹淡妃色映入眼帘,星眸欲醉直如勾魂夺魄一般。
其实上次寿宴也见过一次,她深知这位石王妃的皮相好,别说在这府里头,就是放眼长安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怪道不是凭一副好长相能把殿下拴在身边这么久。
如今她倒是真想好好会会这位王妃的本事。
温岱容抬起身子缓缓欠了福,“妾温氏岱容拜见王妃,王妃淑安。”
媞祯和乐和气的过去,脸上还带着薄薄的红气儿,还未落坐,那手便搭过来扶住她,“仔细着手。”
她迎着温钰的目光,缓缓坐下,“苏哲给我上过药,说是无大碍,过几天就结痂了。”
他目光被吸引,不禁如痴如醉,只笑着说好,便又拿镊子挑起茶叶来。媞祯半转桃面,斜倚着竹篾肘垫子,道:“温良媛是吧,早瞧着你一舞惊鸿,今日仔细看确实是个美人。”便让文绣拿来一盒钗环看赏,“一些劳什子玩意儿,就当见面礼了。”
温岱容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窒了窒,嗵嗵跳心口才顺下来,“瞧您说的您抬举,给我脸子呢。”慢慢也扬起面说,“不过妾见了您倒真觉得亲厚,倒像是自己家的姐姐一样,您若是不嫌,妾倒愿意天天陪您做个伴儿,您说呢?”
正好她能常常露脸,攻以时日也是可以见缝插针的。听说上一个赵美人便是这么捡了便宜。
可王妃还没说话,另一头倒不愿意了,“王妃身体不好,怕是经不起你问候,若真是有心,佛堂还空出来一个位置呢,不如你和胡美人一起……”
一起什么?一起在佛堂做尼姑么…她可不想出家!立马腆起笑就回了,“那还真是,妾是个跳脱性子可见真会让王妃累着,妾还是在自己屋里给王妃祝祷吧。”
她砸吧了一下嘴,眼轮转起来打起来旁的主意,“既是不能亲自过来,不知王妃可以喜欢小食,妾做些送来也是孝敬。”
媞祯微笑说不用,“眼下心厌,一时胃口也没定数,有心意便罢了。”
温岱容却拍一拍膝盖,“那好说,妾身边有个极会做点心的丫鬟,送到王妃这儿来,您什么时候想便什么时候叫她做就是。”
滚车轮的伎俩,倒是越发拒绝不得。可明知道对方没安好心,又怎么会从呢。
媞祯面上扯了个圆满的笑,谢绝的话还未出口,温钰果断回了不成,“王妃性子内向,跟羔羊似的,话说多了都脸红,怎么能见得生人?莫名添个一个不是平白无故添乱么。”
这话一出,大家主子小家婢具是一愣。
温岱容脸色都扭曲了,这才是不怕挨劈睁眼说瞎话的!昨晚她亲眼见王妃骑殿下脖子上一道进了朝暮台,亲眼所见!那个欢快劲儿,哪像羔羊似的内向人呐,都快杵天上去了,难不成还是她得了癔症!她疯了!
那满眼鄙夷的震惊,连媞祯都有些被人强扶起来楞充大尾巴狼的架势,可怎么演呢?文鸳文绣都替她下不来台。
强压了半天震惊,才打了出个哈哈,总之此时无声胜有声就对了。
换个方向安置眼神,适才见宋桧进来通传,说石家跟霍家的大小长辈都来了,正要给王妃问安,这会子到了前厅,就要往朝暮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