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心思拉她到梳妆台前慢条斯理的盘起头发,“其实放皇帝鸽子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不过我仁义,赏他个脸扮扮仁君相。”
他不同以往的执拗和不屑,竟仿佛如换了个人一般,毕竟以前他的小心翼翼和如履薄冰她都看在眼里,一时间竟有些许陌生。
其实她一直希冀他能这样,可如今忽然转了性,她倒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他撑在她后颈轻轻问。
她摇摇头,仰头看他,“我今儿想梳百合髻。”
他搭手沾上桂油说好,开始细分她的头发。
其实……也没有变。她低下头,盈盈的脖颈在灯下,白皙如玉瓷。
温钰慢慢捋着青丝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你家女孩子从‘毓’,你却不从呢?”
她唔咦一声想了想,“听人说,我以前是叫‘毓婉’,因母亲不喜,就把名字改了。”
温钰似若至宝地瞥了她一眼,“婉婉……婉婉。”连唤了好几声细细品味,“多好听的名字,有人这样叫过你么?”
她赧然地说没有,他却莫名的兴奋,“那我以后叫你婉婉好不好?”
她有些皱眉,“这名字拗口的很,根本不像是我,倒像是另一个人。”
温钰被她这样一说,也愈觉得不似贴切,抿了唇静静思着,忽然喜笑颜开的哄她,“那就叫‘卿卿’,卿卿……卿卿,这个名字好,卿卿好,听着多亲昵,像你的名字。”摩挲着她柔嫩的脸。
她红了面又羞又爱,偷偷瞥了他一眼,正对上促狭的黑眸,被他要笑不笑地盯了会儿。
安生一阵才把她收拾妥帖,到了他那儿,却慢悠悠的穿整朝服,经不住让人催了催,“快些吧,再晚到,也不能人家等吃饱喝足咱们再到呐!光捡剩的吃了!”
他还是老话新说:“多久没见了,一时疏忽忘了时候也是有的。你瞧瞧皇帝对皇后的喜爱劲儿,不也是摆在那里么。”
这人真是!给媞祯整理衣裙的文绣,那么矜持的人也浮起了窘迫之色。好不容易上了马车赶进皇宫去,果然所以人都到场了,都在等他俩,可皇帝却是异常的亲切厚道,作为风月场上的长辈,很大度地摆了摆手,“明白明白,小别新婚迟会儿有什么的,这遭宴会都是为了你们,不怕等!”
俩人听了话坐下,媞祯抬头却左瞅不见皇后的身影,果然是伤及了根本,听郑娞说:“皇后伤心难过呢,虽说那孩子本就月小保不住,但毕竟怀了六个多月呢。而且这次生产皇后亏空很多。”
说着,她夹小了声,“我偷偷瞧过一眼,那孩子确实吓人,尤其腹部肿起的青紫,实在诡异难测。”
媞祯纳罕道:“那陛下就没起疑吗?”
郑娞呼吸又浅又乱,“怎么不会,陛下早找太医问过,太医说或许是皇后孕中受惊的缘故,更何况还有淑妃巫蛊在前,这一切不都顺理成章。”她哀叹一声,全化成了一句阿弥陀佛。
她升彼降,她降彼升,此刻人间三月春风,宴席上竟只有陈修仪获得。媞祯到底不得不揣测,不得不警惕,至少在真相大白前,这个人已划出归属之外。
不觉盯着右侧位子攥起手指,直到一个男声打破了她的凝视。